诗意的年代
断断续续地把《小说》看完了。这与其说是电影,不如说是个“所谓诗意”访谈录。所谓两字,其实是无谓,作家们开笔会讨论什么是诗意,但每个人对诗意的理解又不同,他们只是想说自己想说的话。虽然是个命题作文,作家们如果写,落实在笔上纸张上,可能活色生香,睿智绵绵。但让他们说,我倒觉得水准平常,作家毕竟不是演说家更不是主持人。我参加过不少侃侃而谈的各种会议,发现很多没有文学写作技能的人,这样即兴发挥的时候,也很有意思。可见说和写,根本就是两回事。
文学青年对作家诗人的崇拜,有点像网恋,如果见面在前,产生情愫在后,则可能越来越容易积累些好感。但如果一个凭空想象的形象在先,比如一个诗人,他必须是浪漫的,多情的,清瘦的,苍白的(越说越像那么蓝),再加一条,必须贫困。但一俟见面,咦,说话大舌头,天哪,他居然这么胖,还是一戴劳力士开X5用iPhone的俗人。他怎么能这样呢。心中偶像的丰碑轰然倒塌。对作家呢,我倒是谈不上很多好感,因为在我十岁不到的时候,家里来过一位,噢,诗意不仅丝毫地没有,而且粗鄙,山药蛋派的,把我的印象彻底搞坏了。
《小说》里来了很多作家,有的我都没有听说过。丁天,方方,须兰,等等。不敢判断他们描述的诗意好与否,因为那样下结论不公平,每人各有解释。有几个人说得我中意多些,阿城,马原和王朔。
王朔就别提了。他说什么我都觉得是好的,尽管他在这里通篇X人大爷。
阿城学贯古今,深思熟虑,因而谈得系统而完整。从古代谈到当代,从中国谈到西方,合纵连横非常畅快。他所说的一切,听写出来,就可以是很成型的文章。《八十年代访谈录》里的段落看起来就是这样。阿城反复强调过他与当今同年龄人知识结构的不同,造成了不同的语境,因此不能很好的彼此理解。果真如此的话,那我的理解可能也非常浅薄而皮毛。但这不妨碍我听的痴迷。
马原实在而透彻,他说的深得我心,简单地说,能够产生诗意的,都是那些生活中看起来没有用的东西,比如茶,要钱去买来,是泡了喝的,那茶的诗意就去了。我仔细地想,这说得很对。比如柴米油盐的物质生活,有人可以从中看出诗意,但那不符合我心中的定义。那是一种必要,是幸福的前提,是有条不紊。诗意要更概括,更简约,要凌驾于一切清晰的影像之上。它可以由风,日光,春雨凝结而成,但他不是那些东西本身。顾城说,是信么,在那个纸叠的世界里,有一座我们的花园。不,诗意,既不是信,也不是花园,它只是顾城的那个念头,灵光一现。它不实在,不是茶饭的滋味,也不是荷尔蒙水平不稳。诗意的力量,让歌声掠过耳旁,却不留在心上。诗意和诗,也是两码事。
我其实想了很久,反复的说,发现说不清楚。这正合我意。因为电影里面的那些作家,那些俗人们也没什么可说了。于是电影安排了一场旧情人的邂逅。那场戏很长,走,交谈,笑声朗朗,欲言又止地反复酝酿,却在接近高潮处收声。于是那些作家又跑出来,各自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结局。他们基本上都在胡喷,最后,陈村在女秘书的搀扶下一拐一拐的进了房间。我大骂一声,这个猥琐男。
还不错,很特别的一个电影。值得伪文青们一看。
写的真好看:)
nana说什么都有道理。
不看这电影我差点忘了,毕业实习那年住招待所,遇到一帮开笔会的湖北作家。对他们很好奇,跟其中一个闲聊过几句,言语无味,还不如我们班里会侃的同学说话好玩。
哈,鱼说起这个,倒让我想起来那个陈晓,不知道你当年有没有也遇到一位赵老师呀。
你说的那个破坏感觉的山药蛋派作家是谁呀?总共没几个,赵树理、马烽、西戎等,文革那会儿批判他们写小人物,八十年代又效仿他们写小人物,可能过不久又会有人推崇他们,因为本土化正在成为时髦的潮流。
那人是长辈,现在都不在了。不敢再多说坏话了。呵呵。
哪天关于诗意的问题,我再私下请教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