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守望者走了
Jan 29th, 2010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11 comments »小时候看过一个小说的标题,叫做《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今天看到王晓峰的文章标题,叫做《那个守望者走了》。
国内的新闻,是内容一模一样的通稿,《麦田里的守望者》作者塞林格去世。翻翻英语新闻,波士顿环球做了很大一版。大概是因为塞林格在New Hampshire去世,行政区划隶属新英格兰,所以被算作了当地新闻。
J.D. Salinger, portrayed teen angst in ‘The Catcher in the Rye,’ dies at 91
波士顿环球报
J.D. Salinger: An enigma to the very end
今日美国
JD Salinger, cool when culture heroes were in
华盛顿邮报
JD Salinger: America’s great literary hermit
英国卫报
JD Salinger, The Voice Of Adolescent Angst, Dies
NPR News
J. D. Salinger, Literary Recluse, Dies at 91
纽约时报
Literary giant J.D. Salinger dead at 91
波士顿先锋报
文学巨匠,叛逆的青春期,谜,隐士,这些词,被形形色色的人分配给了91岁的塞林格。就在昨天,他和所有的大师与凡人都将遭遇的一样,即将上天堂或下地狱。我在世界的这一头,重温着他尚在满月的夜空逡巡的灵魂,祝他好运。祝那个曾经的叛逆少年,好运。
我的青春期来得很晚。真正叛逆的时代降临,是在上大学以后。同学有一本《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翻了翻,拿起来就没有再放下过,一口气读完,又在多年过后,一读再读。今天晚上,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刷刷地,头脑如沐甘霖。如果选我最喜欢的小说Top3,那《麦田里的守望者》必居其一。我到现在都想不出来,为什么我会喜欢这本书,也不知道世界上其他人喜欢这本书都是为什么。
在我年轻时代隐秘的记事本里,写有这样一句:“不成熟的人盼望能为一个原则高贵的死去,而成熟的人,则因为一个原则谦卑地活着。”后面还跟着公公整整的英文对照, ‘The mark of the im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die nobly for a cause, while the mark of the 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live humbly for one. 而我的生活,则默默遵从着它的轨迹,直到现在,还在高贵和谦卑中浮起沉下。青春时代的迷梦,那些理想,幻想,梦想,想入非非,则该破碎的,全部破碎。霍尔顿的终极理想,那著名的篇章,却如花岗岩一般坚硬地留在世界上。
“不管怎样,我老是在想象,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我真正喜欢干的就是这个。”
“Anyway, I keep picturing all these little kids playing some game in this big field of rye and all. Thousands of little kids, and nobody’s around–nobody big, I mean–except me. And I’m standing on the edge of some crazy cliff. What I have to do, I have to catch everybody if they start to go over the cliff–I mean if they’re running and they don’t look where they’re going I have to come out from somewhere and catch them. That’s all I’d do all day. I’d just be the catcher in the rye and all.”
有人看见迷惘,有人看见恐惧,不安,叛逆,赤子之心。我一边想说是,一边想好像不是那样。我曾经和霍尔顿一样的愤世嫉俗,但岁月希望我变得谦卑。从最开始到结束,也许我只想要简单的东西,而这世界给予我的一切,过于复杂。于是,我一遍又一遍的翻它,复习霍尔顿唠唠叨叨的每句话,每一件荒唐事,那些有关的无关的人与股市。也有很多人像我一样,把这本书时而拿起,时而放下。在一年一岁的衰老过程中,这本书卖了六千万册。
任何人的一生,在漫漫宇宙中,都是短暂的过渡。有人被瞬间带走,有人用瞬间写下永恒。如果一个人旅行,住不同的城市,搭不同的车,手边枕边要有一本书,过去,我会选《麦田里的守望者》,它跟着我走过很多地方。现在,我选什么呢?一个装有《麦田里的守望者》的。。。。。iPhone 吧。
塞林格再见。
霍尔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