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09月, 2011

生物,化学

Sep 28th, 2011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1 comments »

好久以来,我一直在各种场合诋毁医疗,医药,和伟大的生物及生物化学研究事业。我总认为,人类对其自身知之甚少,比起宇宙,比起宏观,我们对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其实人类对宏观的了解也很有限。我的论点只有很少的论据支撑,但它们遍布在我的生活中,和医院,和医生打交道的经验,让我对医学科学充满了不信任,更别提中医了。

夏天在中国的时候,我们每天去的体校游泳班,是父亲的同事介绍的。他们的女儿叫李敏,带女儿和我们一起游泳,我们常常一起出去滑冰,吃东西。我们游泳的时候,李敏就在酷暑中读kindle,给我们看衣服。他们家在北卡,这些天,她妈妈也来了美国,在纽约,领取拉斯克临床医学奖。对,她妈妈就是屠呦呦。

我听家人讲了一些过去的事,很是感动。在Buzz上面看我blog的同学,好多人是学生物化学的。你们是否为屠呦呦感到骄傲?

加油啊!

走进吴哥(三)

Sep 22nd, 2011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16 comment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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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兄妹家,拥有一大片荷塘,他们种荷花卖给寺庙里拜佛的人,卖莲蓬,新鲜的和晒干的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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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萨湖面上,妈妈摇船带小孩来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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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里的小和尚,十二三岁的样子,一口烂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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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姐妹的父亲,认识我那位导游,Nimol说他家的大女儿更漂亮,刚刚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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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山的第一个瀑布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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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的河水里,只有小女孩穿着小裤裤,男孩都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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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摆摊的人家,小女孩也不穿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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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男孩家里是卖椰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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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布隆寺里面的小姐妹,一点不怕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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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迭思雷,一个小女孩刚拿到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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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剑寺,卖东西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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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姑娘很喜欢照相,让我给她拍了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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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空瓶子卖钱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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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剑寺,孩子们和游客合影。

任何地方的孩子,都是最可爱的。

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宝贵的财富。

免费午餐

Sep 22nd, 2011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31 comments »

睡前看了一眼普普通通的贴图,难受起来,直看到那盯着两个蕃薯的小孩,就真伤心了。

新晃侗族自治县洞坪乡大坪坡村小5岁的彭仪望着课桌上的两个红薯,这是他的午餐。王立三 摄

做不了什么,只有打开支付宝,捐款。结果支付宝马上给我当头一棒,控件不支持LION,找支付宝小二,问半天不解决问题。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咱有手机,立刻下载了一个支付宝的app,一步一步填好。咣当,又是一棒,余额支付因为登录地点异常,给取消了,建议我用网银。只好立刻给杭州打电话,人家还很客气,问了几个问题就开了。支付也很容易。

想起我家俩坏小子,整天要什么有什么,连饭也不好好吃就来气,让他们吃饭就像求着他们,饿几天就知道了。明天就让他们看看这些小朋友,受受教育。这一学期,就先吃妈妈做的饭吧。

支付宝捐款地址

免费午餐网站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这个组织,中国社会福利教育基金会。但人活着,没法自己做到所有的事情,所以,只能选择相信点什么了。祝愿中国的孩子们,好运。

走进吴哥(二)

Sep 21st, 2011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30 comments »

离开中国奔赴吴哥前,我曾经被一位恶少威胁,一定要去打疫苗。他说你要是被传染了什么病回来,我可不和你同桌吃饭了。

我当时风中凌乱,心想,哎呦,得艾滋病可麻烦了,坊间流传的最狠毒的传染病,转念一想,咱这么一个传统直女,淡定,淡定。全部行李里的药品,只有一瓶65的防晒。

到了吴哥可就惨了,快九月的天,太阳还是烤箱一样,生把我从一白薯烤成了红薯,白萝卜腿烤成红萝卜腿。才一点点脖子没擦到防晒,红肿了三天。北方来的人,视纬度不同,需要65-650的防晒。

蚊子更凶猛,隔着两层衣服咬人,我难受起来,抓耳挠腮的,一阵一阵痒痒的,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得了艾滋病。

然后就是累。天酷热的时候,如果再猛烈消耗体力,相当于背着一百磅上山。不,背着一百磅下山,下楼梯。在吴哥窟最高处,须弥山的木制楼梯,我往下一看,楼梯和地面呈八十度角,好几层楼高,当场就晕菜了。早已经不记得怎么上来的了,一股兴奋劲就推我到了最高,下来可完蛋了。导游Nimol站在远处墙根的阴影里对我招手,我背着沉重的5DII,使劲抓住栏杆,侧身一步一步往下挪,眼睛恨不能闭起来。走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到了最下面。然后左腿就累到抽筋了,接下来的每天都是酸疼的,只好一到晚上就去找按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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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哥窟的台阶

这些都不算苦,最苦的就是热。谁都热过,这个就不说了。

别的糟糕事就没有了,剩下都是高兴事。

从吃的开始说吧。

大概很少人能想像到,柬埔寨曾经是世界上第二大稻米出口国。在吴哥的乡间行走,两旁除了茂密的丛林,最多的就是绿油油水汪汪的稻田。Nimol说,柬埔寨80%的人都是农夫,基本上都以种水稻为主,有的地方条件好,可以种两季水稻。所以老百姓大部分都吃米,他们即使很穷,但吃的总是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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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里插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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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

即使遇到灾害的年份,收成受影响,还有老天爷赐予食物。摇一摇树上就掉椰子下来,再摇一摇树上就掉香蕉下来,再摇一摇就掉各种小果子下来。那些什么钱财也没有的人家,只要在路边卖椰子水卖香蕉,家里一堆光屁股的小孩也能养活。

香蕉棚

路边的香蕉棚

有一种香蕉是红皮的,十分脆爽,风味十足。

红皮香蕉

很黄很好味的红皮香蕉

我就是那些总停下来买椰子水买香蕉的游客中的一个。一个椰子,卖一美元,我和导游一天总是要买几回。吃饭的时候就买依云,大支才三美元,吃饭也很便宜,七八美元一个人算是很贵的了,一般就四,五块钱。我就每天请导游和司机吃饭。

Nimol

导游Nimol,穿着制服

在这之前,司机中午可能都不吃。他之后告诉我,如果我付给饭店十元车费,饭店只给他七元。所以一餐七元的饭,他要拉着我跑一天才赚到,如果我是他,宁愿折现。可我又不愿意看他饿着,总之很纠结。他知道我打算租汽车去远的地方,表情十分哀怨,告诉我他有两个儿子,需要这个工作,我一听,和我儿子一样呀,立刻不忍心了,可又不能坐他的突突车爬到两千米的山上去,只好和他说,你晚上在饭店门口等我,带我去找小姐按摩。我只会这一招。

对吃我不是太讲究,也没时间研究。第一天晚上出去吃饭,就遇到一个好吃的,炸青蛙腿加高棉汁。以后就一连吃了五次这道青蛙菜,最后一天吃完还买了外卖继续带回去吃。其他时候反倒忘记吃了些什么,有时候是导游点菜,吃过一次山猪肉,肉很脆很香。导游经济条件比司机要好一些,他叫的东西要好吃多了。不象司机,每次都点牛肉炒饭。

吃最差的就是自助餐了。但那餐饭有舞蹈表演,美丽的仙女舞蹈让我眼界大开。她们模仿古代的Apsara,穿着华服,跳着扭腰和各种兰花指的舞蹈,与天上的仙女和吴哥窟墙上的雕刻一样,看得我惊讶之极。直女此时立刻就弯了,回饭店时手歪呀扭呀,比划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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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仙女Apsara

我住的饭店是在Expedia上随便订的,20元一天。在国家六号公路旁边的巷子里,又清静又方便,前台还是个很帅的管家。不巧我每天都有各种事要找他,他总是把我的活动安排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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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前台

前台还有个大帅哥是挂在墙上的。如今墙上挂活人像,而且并排三连张的国家已经不多了,柬埔寨在这方面媲美北韩。三张相片分别是现任国王,西哈努克太上皇,莫尼克公主太后娘娘。柬埔寨经历了无数的战乱,西哈努克终于传位给了自己的儿子。新国王叫西哈莫尼,今年五十多岁了,还没有娶王后。导游说国王可能是个同性恋,后来补充了一句,他原来是个芭蕾舞演员。我说,呃,看起来真是很帅,那以后谁继承王位呀?Nimol说,他的兄弟多着呢,随便找一个就行了。

柬埔寨90%的人都是佛教徒,因此对谁当国王不太关心。信佛的人,也许因为有畏惧,看起来要善良一些。比起中国,柬埔寨很贫穷,但人穷志也不短。

我去的时候正值暑假,小孩子都背个小筐在外面卖东西,各种很便宜的手工艺品和名信片。他们的英语都能说几句,有的时候还和我说日语,说中文。有一个小孩子拿三串手链,追着我说,姐姐漂亮姐姐漂亮,三个一块钱。还有个小孩,在我吃饭的桌子外面转来转去,想等我吃完,他好过来卖名信片。我就叫他来,跟他挑了三张,给了两块钱,他还给我一块。我后来才知道,十张明信片才卖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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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姑娘们

那些小孩子个个大眼睛,皮肤黑黑的,明眸皓齿,很多都光着脚,鞋都没有,也不和人死缠烂打,我什么东西都不买,他们也不生气,始终笑嘻嘻的。我下次去一定要带些糖果。一颗最普通的硬糖,就可以让他们高兴半天。在中国那种死命抱着腿的乞讨小孩,这里是没有的,可能家长也不会这样教他们去要钱。

荔枝山上有一个大佛,觐见大佛需要走一段山路,两边有一些穷人坐着,是真正乞讨的人。导游让我用一美元,换了40张一百元的当地钱,每个穷人面前的碗里面放一张,他们千恩万谢的,我走到最后也没发完,就一股脑给了最后一个小孩。算算100元,也就相当于人民币一毛多钱。我这样的在当地就要算有钱人了。

还有更多的穷人住在通往金边的暹粒河边。雨季的时候,洞里萨湖的水面,是现在的三倍大小,河边的那些破草屋全部都会被冲走,水边的居民立刻就失去家园。好在他们的茅草屋也很容易建,基本上都是竹子和棕榈叶子搭起来的。很多人就干脆住在船上,那些船屋要结实一些,可以移动的。连学校都在船上。很多越南难民也迁移过来,他们的船颜色鲜艳,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些人即使穷到沦为难民,也要想办法给孩子们上学。柬埔寨的小孩子都能上学,而且医院对小孩全部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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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难民的船屋

荷塘里的兄妹

荷塘里的兄妹

小孩长大了,就要结婚。男的要负责到处找媳妇,女的只要守株待兔就好。看中了,就结婚,男的就要住到女的家,还要给女的家里钱。穷人给700-1000美元,600美元可以买一辆突突车。富人给2000-6000不等。这样住六七年以后,女方家里觉得自己女儿女婿可以出去自立门户了,就让他们找房子在外面住,才是真正独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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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家就住这样的房子

这些事,都是坐车的时候,导游讲给我听的。他不仅会讲英文,还会讲一点德语。旅游旺季的时候,他们就要出去找活儿干,然后在淡季的时候,吃旺季的积攒。这属于农夫之外的20%人口,没有生产能力的。普通四口人家,每月开销在300多美元的样子,所以他每天都在努力赚钱。

我在出发之前,三哥问我要穷玩还是富玩,我说当然是穷玩咯。穷玩至此,先记下这些碎碎念。萍萍给了我旅途中最大的支持,她一直嘱咐我要写,我下次再写我看到的寺庙,和山川吧。

待续。

二零一一年 九月二十日

走进吴哥(一)

Sep 17th, 2011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4 comments »

昨天夜里做梦,梦见我回到那个地方。

地上都是潮湿而坚硬的粘土,踩上去,有一种厚重坚实的感觉,仿佛这片土地是巨人在沉睡一般,无声无息,很多年。空气应该是热的,密不透风,但在梦境里完全感觉不到。只记得躲在寺庙的阴影下,风反而清凉。

关于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与事实相符。

我总是站在寺庙的阴影里,轻轻掀起帽沿,让风穿过头发的缝隙。

有人说在爱情过后的许多年,再回忆那段纠结的时光,记得的多是幸福。如果暹粒的土地,让人产生恍惚的幻觉,那现在我的记忆中,充满了幸福。其实,我没有离开暹粒很久。回到中国,我就病了起来,一直到今天。很多人问我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说不清楚,也许是中暑,但回到北京,居然还出去大吃了几次饭才倒下。

有人坚持认为我爱上了吴哥,于是怀有了Vishnu的小孩子。我回来美国,看到印度邻居的车上摆了一个印度教的神明,Shiva的儿子,象神,人型,长鼻子。这实在太超现实了,算起来,游泳的概率更大一点。

在暹粒城里逛街,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大象,就在街上买了两只布偶,可爱,做的五颜六色的,鼻子向上翘起。每天跟着我的导游Nimol说,柬埔寨人相信,大象鼻子翘起来,是会带来好运的。另外一个得到好运的方式,就是让他们面向东方。另外一种会带来好运的动物是乌龟,我问他,乌龟是否也要面向东方?他不置可否的笑了。

暹粒的寺庙,都是向着东方的,除了吴哥窟。它面向西方。

所以蒋勋说,在周达观的《真腊风土记》里面,忠实于原文的译法,吴哥窟是翻译成吴哥墓的。因为众生死后,均前往西方乐土,墓地的门开往西方,就合情合理了。

伊壁鸠鲁说:“最可怕的恶是死,但死却与我们毫无关系,因为我们活着的时候,死亡还不存在;当死亡来到的时候,我们又已经不存在了。”

东方人对死亡,也可以很达观。寺庙与墓地的意义合体,精神与肉身先行合一。就像吴哥窟。

Nimol也是这样说的。导游有师长的威严,我倾向于相信他们。

我到暹粒的第一天,饭店就把Nimol分配给我了。Nimol不像其他导游那样眉飞色舞,他完全不会说中文,态度不冷不热的,但很客气。我的问题很多,他都尽量回答。有的时候也纠正我一些看法。比如,我常常会说Cambodian如何,他在第三天,终于对我说,我们都称呼自己为Khmer。我想了一会儿,可能类似中国人叫自己汉人,而不是华人吧。

真腊和高棉,乃至吉篾,都是古代的叫法。

吴哥这座城,走进去,就像走在一千年前的古代。它除了被风化,被侵蚀,除了残破不堪,其他一切存在,与千年前没有什么不同。一千年,放在地球年龄的框架里,只是Vishnu的一眨眼。

没有什么事是特别重要的,重要的是置身其间。

我第一个进去参观的寺庙,便是吴哥窟。它完全颠覆了我对寺庙的印象和想像。无论是佛堂还是教堂,都应该有宽阔的大厅,供养了神像让人景仰,不是么?料想有着广阔的护城河,有着精美绝伦浮雕的回廊,一重一重的大门,层层叠叠的基座,让人费力的攀爬,外表看起来宏伟壮丽的吴哥寺庙,其实只是一座一座小小的塔,中间摆放着代表生殖崇拜的阴阳合体,里面的空间勉强够两三个人转身,这样而已。

一座又一座的寺庙,仿佛连绵不绝的山,始终这样。

但吴哥没有让我厌倦,走到哪里都是精神百倍,充满好奇。我一个人旅行,没有同伴可以唠唠叨叨,心里的赞叹声音大概都会被寺庙和山河收去。他们也以美丽与丰富来回报我。我们默默的举杯,听见清脆的声响,遥相祝愿。

总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一个人走。我答出来的总是不令发问者满意,大家在心里装满狐疑,猜测各种艳遇发生的机会及我应对的方式。其实,旅行可以非常的随机和无意义,我不赋予它任何期望。如此一来,手脚先于头脑的各种思考抵达,边走边唱。

我心目中的所谓意义,大概就是这样的。

待续。

二零一一年 九月 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