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google上面寻找most beloved ballpark,跳出来的所有结果都指向同一个,Fenway Park. 这个美国人最爱的球场,座落在波士顿的市中心,从1912年开始,就是大联盟红袜队的主场。今天,在四万多名观众的掌声中,Fenway Park过了它的第一百个生日。风雨飘摇的一百年啊,Fenway Park承载着胜利的快乐,输球的悲伤,有血有泪,刻满了绿色的支架,四面漏风的围墙。被诅咒的阴影,埋在高大的Green Monster下面。
棒球史上最有名的人叫做贝比鲁斯,在1919年以前,作为红袜队员赢得了五次世界大赛的冠军。但是,1920年,贝比鲁斯被红袜的老板卖到了纽约洋基,他一气之下,发了毒誓,“我诅咒红袜在我走后的一百年,都拿不到世界冠军。”这就是史上著名的斑比诺诅咒。
他的诅咒生效了,一直到2004年。我常常在查尔斯河边的过街桥上,看到一个路牌,被人从reverse curb给偷偷涂改成reverse the curse. 不知道在那里摆了多少年了。铁桥锈蚀不堪。
Reverse the Curse
这个诅咒,在2004年被破除。红袜在苦战洋基七场之后,在Fenway Park实现了历史上最伟大的逆转。在0比3落后的情况下,追成了4比3。最终战胜红雀夺得世界大赛的冠军。而我刚好看了逆转的第一场。那天天气异常寒冷,Fenway Park冰冷的露天场地,气氛却接近沸腾,我从晚上八点看到了夜里三点到家。那是永生难忘的一场比赛 。
如今,大家又聚在这里,庆祝百年。这是一个盛大的生日庆典。每张红椅子和绿椅子上都坐了人,人们举着啤酒,在骄阳下注视着曾经为Red Sox带来荣誉的退伍运动员,重新回到这片绿色的草地上。
Fenway Park
人潮汹涌。
那些曾经身手矫健的棒球手,如今很多人都步履蹒跚。有的人坐着轮椅,有的人被搀扶着,手中抓起白色的毛巾,不停地擦眼泪。无论如何,人只能经历一个百年,再下个百年,所有现在的我们,都将不在人世。
Ortiz veritek wakefield
棒球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之一,Carl Yastrzemski,如今已经72岁,白发苍苍。他走出来的时候,获得了最多的欢呼。给他掌声的观众,从9岁到90岁。棒球运动历史将近二百年,Carl Yaz从1961年初次登场,到1983年退役,他在红袜打球22年。哪一个如此激烈的运动项目可以让一个人在同一个队里待22年的时间呢。棒球就可以。(哪一个球类项目可以一天比赛两场甚至三场呢?棒球就可以。呵呵。)Carl Yastrzemski是历史上最后一个三冠王。在1967年,他的全垒打数,打点数及BA,均为全联盟第一。这个纪录,至今无人赶上。他的8号球衣,也随着他的光辉一起退役,从此,再没有红袜队员,有资格披上8号的征衣。8号和另外六个伟大的号码,被永远地悬挂在Fenway Park的围墙上,让后来的人铭记。
Carl Yaz
而我对红袜的热爱,则是从2002年开始的,投手Pedro Martinez出来的时候,我如海的记忆倾泻而出。教练Terry Francona也来了,他的头没有戴帽子,越发的亮了,2004年红袜夺得大联盟冠军的阵容,如今退役了这么多,可见时间过去了多久。捕手Veritek,三垒手Mike Lowell,一垒手Kevin Millar,还有七月就离开的游击手Nomar Garciapara。Nomar那绝对是一场悲伤的离别,五次的全明星阵容,被一纸交易换到了Cubs,他拎着小包就上了当天的飞机。直到2010年,Nomar与红袜签订了一天的合约,终于以红袜队员的身份,退出了球场。至今在Fenway Park的地上,有很大的一块砖,是Nomar捐出的,我家两个小子,学着别人的样子,也把手掌按在写着Nomar名字的那块砖上。
Nomar brick
红袜是棒球界的哈佛和MIT,所有的运动员都会以进入红袜打球为荣,而把球衣号码挂在Fenway Park上,更是绝无仅有的荣誉。《Moneyball》那个电影里,Billy的一千二百五十万美元年薪的offer,就来自Fenway Park,Billy说,那可是红袜呀。他最终拒绝了这个邀约,更是很光荣的事。看,连红袜请我,我都不去。
在我两个儿子小的时候,我都曾经给他们穿上各种红袜的球衣,但随着他们长大,进红袜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如今,就只有培养他们成为Red Sox Fans了。看着Fenway Park里那些老夫妻,拖家带口扶老携幼来看球的,常常心生感慨,让这种爱一个球队的感情,世代相传,这该是怎么样熏陶和历练。
04年,Nike为Fenway Park做过一个著名的广告,那也是Fenway Park的百年。百年前的球迷,人们穿着礼服和燕尾服来到Fenway Park,在Green Monster上占个位子。而如今,真的百年到来,我们有小球迷在成长。周日我就要带Joey和Jonathan,去Fenway Park看他们毕生的第一场比赛,红袜对洋基。“事实上,Joey,这不是你第一次去看红袜对洋基,2004年大逆转的一场,你就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我这样告诉Joey,他问我,“那弟弟那时候在哪里呢?” 我说,“弟弟呀,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呢。”
弟弟出生的时候,红袜有一个新星投手,冉冉升起。他的名字叫Jonathan Papelbon,所以我给弟弟取名,叫Jonathan,希望他以后和Papelbon一样棒。
今天的庆典上,John Williams说了一句话:
But there was also an emotional connection in my mind between Boston and Fenway Park and the Red Sox. You think of Boston, you think of Harvard and MIT as being the brains of the city, and Faneuil Hall might be the soul. But I think the beating, pounding heart of the city for Bostonians is Fenway Park. That’s the heart of the town.’
你想到波士顿,想到哈佛和MIT,他们是我们这一座城市的大脑。
Faneuil Hall,可能是我们城市的灵魂。
但我想,对于那些波士顿人来说,这座城市跳得砰砰响的心脏,是Fenway Park。
它是我们这座城市的心。
Green Monster
Joey照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