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北京司机的几点意见
前几天与两位北京姑娘见面,大家很自然地回忆起小时候的种种,比如住过的胡同,游过泳的什刹海。满街的国槐,风一吹,白色的花便簌簌落下,抓一把洗洗吃,有清甜的滋味。。想起这些,眼睛都湿了,激动不已。过去的时光被岁月淘洗得很彻底,剩下些零碎的片断,都像槐花一样好。
我生於北京长於北京,离开北京很多年,在想象中回到这座城市,无论理论与实践,都觉得它好似再见初恋情人。上月到首都机场的时候,我还是这样想的。
当我推着行李走在T3国际到达的大门外,走在斑马线上的时候,雾霾中的阳光依然刺眼,我的心安定下来,这就是北京了。
郭路生在诗里说,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一声尖锐的汽笛长鸣。
这时候,有一辆出租车,长按喇叭,对我飞速冲过来,在我面前踩下尖锐的刹车。
我非常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我做错了什么,可以让他这样对人行道上的我喇叭长鸣?他怎么可以?他凭什么?这样的问题现在看起来真是非常愚蠢。但当时我确实呆在路中央,想着他是不是疯了,要对我撞上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觉得应该和这个司机吵一架,但当时我已被出租车司机的凛凛威风镇住,他在车里显得那么强大,那么理直气壮。做为一个行人,实在太渺小。我想不出该怎么做,惊讶地停了一下,就走了。
每次回国的前面几天,都会因为这些事纠结。在麦当劳肯德基点餐,排后面的人会因为我和正在点餐的人之间有一人的距离而一直推我,或者干脆就插队到我的前面去。路上迎面过来的人,会“哗——”一口痰吐在我的前面。马路上的司机,会摇下车窗,丢烟盒和矿泉水瓶出去。
后来到我自己开车上路,发现如果不把美国驾车模式调整成北京模式,简直就是找不痛快。
前面人行道有人过马路,在美国无论如何都要停下来让的。在北京,如果我也停下来,过马路的人反而不知道该不该走了。大家更习惯于各走各的,他们以计算过的行走速度与我进行相对运动。
如果我要在车流中换线,仅仅打转向灯是不会有人让我进去的,硬挤就要看各自的本事,客气是行不通的。第一次下班高峰时间回家,车在路上一动不动,加速度不够,很难换线。我需要转到最右线,足足和右车并排走了一公里,还没有进去呢,我每次一等,后面就按喇叭,只好继续走。到家门口还是进不去,再走就错过了家门。我只好下车,对右边车的司机说,“大哥,我住这个小区,您让我进去一下好吗,我不是要加塞儿排你前头的。”那位大哥才仁慈地放行。
如果仅仅是在车流中前进,也是有问题的,被毫不客气地别一下,简直是家常便饭。画外音就是:“别你怎么了?有本事撞我呀,你这个卢瑟。”大家喜欢在车流里钻来钻去,也不知道急急忙忙地赶着去做什么。
还有,就是毫无节制,毫无道理,毫无顾忌地按喇叭,无论是环路还是居民区,深夜还是清晨。我在美国开惯了车,可能一年都不会按一次喇叭,如果按,一定要有充足的理由。而在北京,我想破头也想不出,那些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到底是因为什么。
前几天在弯弯曲曲的山里走夜路,对面过来的车,无一例外地在深夜开着远光,晃得我什么都看不清,几次都不得不停下来。我该怎么办,远光照回去吗?何必呢。
可对面的人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嘲笑我,这个xx,远光都不敢开。
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离对方车近了,推成低光会很麻烦吗?举手之劳而已。给人家方便难道自己不会觉得快乐吗?很多国外的驾车人,在晚上等红灯,头车还会把大灯暂时关掉,难道他们都是神经病吗?
都是开车人,难道不知道远光会让对面的人不舒服吗?会因为看不到而造成事故,从而也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美国人很多时候过于礼貌,过于虚伪,但有一句话是说得不错的。
Treat people the way you want to be treated.
以你希望被对待的方式去对待别人。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觉得周围的朋友都很好,大家都是社会精英,对朋友好对家人好,克己复礼,完美得无懈可击。但为什么由这些人凑起来的北京,很多事就不一样了呢。这些陌生人,这些司机,你们每一个人,不都是我朋友的一部分吗?
开车只是现如今的一个例子,很多事都是这样。我已经不记得多年前离开北京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想象和记忆中都是好的。
而如今,我对北京有这么多的不满,只是因为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更丰富的表达方式,存在更好的可能性。再来对比北京,就像被惯坏的小孩一样,有很多抱怨。其实,北京的好,我都没有说呢。因为我在其中,爱之深,责之切嘛。
所以,北京的司机师傅们,请原谅我的批评。
地图炮也请收起来吧,我就是北京人。
那天见到的女孩说,为什么小时候我觉得家里的胡同这么宽,而现在再回去看,我家的胡同这么窄呢?
姑娘,那是因为,你长高了,你和世界的比例,就变了。
估计是腰包鼓了,脾气也跟了长了。
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是有些人太自私,只考虑自己。
上海入关时,没有紧跟上队伍,身边的大妈夸张的挥舞着双手像驱赶着一群小鸡,似乎过关的速度是由我决定的。
然后前后的人似乎毫不顾忌与我进行肌肤层面的亲切接触,真是,我们又不熟。。。
关于“让人舒适的距离”,显然大家有不同的定义。。。
你国哪都一样,不光是帝都,朋友之间相互还有个面子互利于是是一回事,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就是敌人,说敌人严重了那至少不是咱一伙的,非我族类其心必诛,于是举国上下全是焦虑症,一边抱怨别人怎么能素质这么低这样对我,一边也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包裹成刺猬变成一模一样的“别人”。
我写这个得到了同学婉转的批评,说我不够宽容,并举了六六的例子,说她悔悟到自己太苛求累什么的。。。而我还没有。。。
我这个常按喇叭的人看的都不好意思,我在一个小城,你的车旁边可能有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散步的人,骑着电动车互相聊天走的人,闯红灯的人。可能还有碰瓷的。在这里素质就随大流吧。
想象中的小城生活,就应该这样。
大城市没办法,不治理不行。
这个真的不好说。我媳妇经常抱怨我不按喇叭,而她开车我坐副驾常有争执(好在多数是开高速时才在一辆车上)。我一同事转过几篇交通公德从我做起的微信倡议,可他开车我在车上都会觉得好难为情。
我开车也不喜欢按喇叭 — 太闹.
每次如果在路上遇到路霸之类的, 我就开过去, 在他看得见的位置对着他竖中指 — 凸
然后他们经常就会急了, 然后就会出于他们的坏习惯对我按喇叭.
然后我就再一个中指竖过去 — 凸
– 我并不按喇叭…几个来回以后, 他们自己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我最近一次按喇叭是在美国,前几天。我从一个driveway出来,这是一个blind driveway,路上有sign,结果出来半个车,就右转出来了,一辆车飞速过来,按了我的喇叭。我很愤怒,一路对她按了好几次喇叭。
第一,她应该看sign,慢下来,限速才15.
第二,我根本看不到她,她按我喇叭很没道理。
呃…这个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不过我当时是处于你的故事中那个有right of way(即有路权)的那一方…
当时大路(其实也就是一去一往俩single-lane)是一个转弯, 从小路中像你那样窜出来两辆车…其中一辆转成了, 上了大路, 另一辆也想紧跟着转上大路, 刚好我开到这个地方…因为是转弯, 而且也因为我速度较快, 最重要的是我有right of way, 所以我没减速开过去了…
基本上就撞上了…只是因为我彼时玩游戏比较多反应还算快, 被我一刹一晃一加速躲开了…
我连喇叭都没按, 只是对着后视镜看了几眼,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高高兴兴的哼着小曲儿继续开着…倒是那辆车, 小心翼翼的, 和我保持着距离, 紧紧跟了我一路…哎, 其实我也并没有想责备人家…to err is human…谁都会有走神的时候, 没必要太苛刻了…
BTW…在本州, 根据我们masshole的guideline的第3条, “The speed limit is a guideline; it is the bare minimum you should go. Ideally, you should be going about 25-30 mph above it”…
我只是有时看见有小孩子在路边玩儿, 或者有人骑自行车和我share一条lane, 或者有老弱病残和孕妇在路边走的时候, 我才把速度放到以不打扰他们的速度驾驶…平时只要是没有条子的路段, 我就按照正常速度驾驶…
我亲近的朋友也有这样的。。。
我以前在国内骑自行车的时候, 遇上小道儿, 如果是熙熙攘攘的, 行人和其它的自行车都不让, 即使你响铃, 人家挡道的还是挡道, 堵路的还是堵路. 所以我上学骑车骑不快, 就总是迟到.
后来我就想了一个好办法, 每次遇到响自行车铃铛还没动静的时候, 我就学汽车喇叭叫 — “滴滴…滴滴…” 结果大家吓得没回头看, 马上就把路让了.
你就说,汤糖躺烫,烫烫烫。。。
…如果你说”…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 那人家还以为你是一个犯了错的visual c++呢….
我前几天在mit的那一座著名的department of computer science楼下,看见两个人在说话,一个年轻人,满脸胡子,黑头发,穿着一件红色的运动裤似的裤子,一个裤脚长,一个裤脚短。两只袜子,一只是红色的,一只是黑色的有白边,背一个绿色的书包,手里夹着一只香烟。对面的人穿了一件毛衣。看年纪显然是教授。。。
前述人物估计和你很像。。。
我走在人群中总是大喊:烫着,小心烫着!一条大道就任我走了。
轿车呀,抬脚的人,没点气势还行!能刹下来你就得跪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