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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苹果

Dec 13th, 2012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7 comments »

在我家往北二十多英里的地方,是美国的另一个州,叫做New Hampshire,缩写为NH。NH是每次总统大选的摇摆州之一,总体经济落后一些。对我来说,它的特别之处除了有哥们姐们住,再就是免税。

美国大部分州买东西是要缴零售税的,少有例外。在麻州食物和175美元以下的衣服免税,其他的东西,包含电视家具洗涤剂汽车等等,都要加上6.25%。比如一把9.99美元的勺子,在收款台就要实付10.63美元。买一件300美元的衣服,要针对超过的125美元缴税。买一个1000美元的电脑,如果在NH的店里,就可以省下62.50美元。我有个好姐们就住在NH边境的Nashua,贵的东西我都在网上买了寄给她,再见面的时候她就会带给我,或者由她先生下班的时候捎来。

她家旁边有一个Pheasant Lane Mall,里面有一个苹果店,也是我常去的地方。美国网上买东西很灵活,可以在网站上预订,到店里取货,如果指定在NH的店取,那我身在麻州下单,也是免税的。iPad第一次发售的当天上午,我就去取回来四个预订。其中有一个是王佩的,那可能是中国第一个带进去的iPad,因为马上我就坐飞机回国了,连美国机场的安检人员都没见过iPad,还拿着我的纷纷传看。

Nashua的店员很高兴我买了这么多,他说半上午也就卖出去四十多个。那时候苹果的股价是240元,还不到现在的一半,店里排队的人就更少了。后来我陆续给朋友买了一些iPhone和iPad,每次也就买一个两个,不记得有人拦阻过我。当然现在苹果的东西都好买了,差价也没有这么大,大家也不找我买了。老问号也有钱了,我也不用为了给他省几十块钱就跑一趟Nashua.

今天姐们圈我,说她家的那个苹果店有一名华人女性,因为上周五买了两个iPhone5,今天又去买,就被苹果店驱赶出去,她不从,警察来了,就把她按在地上电击,她厉声惨叫,最终被抓走了。我晚上又看到新闻,简直吓死了,真的电击呀。这不是对付精神病人的招儿吗?果粉的病这么厉害呀?我原来就这么神经病啊。。。

苹果店至于不至于这样啊,大家现在都改三星了,连我都上了Nexus的船,苹果还要不要这么拽呀?

今天苹果收盘价539元,从700元一路跌下来。我还记得499元的时候,大家在讨论是买一股苹果股票呢,还是买一个iPad呢,我当初说,要想保值,当然买股票。

但如果今天问我的话,我什么都不买。更值得的是花500元买一张冰岛的往返机票,看看极光。机票越来越贵,过一阵这张机票,就值1000元了。

可苹果股票什么时候能到1000元哪?达赖再转世两次,我看都没希望了。

弥赛亚

Dec 4th, 2012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53 comments »

乔治上周末来波士顿,他每次开始说南京话的时候,差不多刚好喝到他酒量的四分之一,我把他那句“我上面有人呃”发到微信群里,正好看到朋友的提醒,“明天是12月1号,别忘了去看”。我说错了错了,票明明是2号的,于是一边听乔治和Linda掰南京话一边到处翻。

朋友是资深的乐迷,很早就给我推荐了今年在symphony hall的几场演出。上月初有一场沙汉姆,我有事就错过了。这场《弥赛亚》是早就定下来的,以为是星期天。票终于在冰箱下面找到了,果然是星期六的,我拍拍脑袋,还好你提醒了我。于是连忙四处道歉取消了明天所有的约会。

小胖说上次去听音乐会迟到,只好站在最后听了半场,这次我堵在Mass Ave上急得如坐针毡,一看还差五分钟也顾不得下雨就下车猛跑。票是最便宜的二楼Balcony,我赶在最后一分钟进了二楼的小门,穿西装的检票员微笑着说:You are right on time.

25块钱的票,在我看来却是最好的位子,就在舞台的右边,离乐队和歌手们咫尺之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头发上的波浪和秃顶。首席小提琴站起来拉了一小段,让场内安静下来。序曲过后,我把歌词内容翻到第一段,男高音就开始唱了。

Comfort ye, comfort ye my people, saith your God.

一唱三叹。

这不算是歌剧,虽然是好多人一起唱的,但他们都不化妆,不穿戏服,像京剧清唱一样。每人捧着一个很大的本子,全身黑色,很是肃穆庄严。

这是一部宗教剧,《圣经》中关于弥赛亚的段落很多,弥赛亚是传说中的救世主,犹太教认为,救世主至今还未降临。而基督教认为救世主就是耶稣,上帝的儿子,在旧约中所描述的神迹在耶稣出生后得以见证。

亨德尔的《弥赛亚》创作于1741年的英国,从亨利八世开始英国已经脱离罗马天主教廷,变成了基督教国家,因此这部弥赛亚是对上帝及耶稣最美好的歌颂。

如果真有神,必是他握住亨德尔的手在创作,如果真有救世主,必是他隐身在舞台上歌唱。

我听到每一位独唱的声音,也听到每一位乐手的乐器,甚至每一位合唱者的声音,交织在不同的声部中。这么简单而复古的演出,却产生了磅礴的力量,旁边的人在流泪。我翻着歌词,旋律及合声,如潮水般漫过那些文字。他们的声音就像是从天而降,生出了一对一对的翅膀,在乐团指挥的手势中飞翔。

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地过去,到休息时,我起来给人让位子,还在想最后的一节。就像上了一节最喜欢老师的课,觉得听到了很多,在心里装得满满的,又在期待下一节的开始。二楼的balcony一共就两排椅子,身后是很小的一扇门,很重很厚,用这个门进出的人也不过就十几个。我站在楼道里,外面的灯开始忽明忽暗,提醒大家回去。几个人慢慢走回来,第二节就开始了。

第二节充满了苦难,挣扎和悲伤。描述耶稣为了洗清人类的罪恶,而独自背负的重担。他被上帝派到人间,为了赎罪,也为了宽恕。这种人类最深重的痛苦和罪孽,如今还在偿还。然后逐渐高昂,直到耶稣受难,升天,回到上帝那里。

合唱《哈利路亚》将要开始,从1742年第一次公演《弥赛亚》,国王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从此以后的两百多年,演出到这里,全场观众都会站起来。亨德尔写到这里,跪在地上,看到天堂的门大开,光辉投向大地。他见证了神迹,这段合唱也成为整个剧作的高潮。舞台上下的人都振奋起来。似乎天堂的门再一次打开。

即使不信主的人,在这场演出中,能感受到的气氛,也充满了上帝的光芒。

Handel- Messiah

Handel- Messiah

朋友一定是了解我的,我对古典音乐一无所知,完全不懂也不会听。他就找了一个我了解的内容,以最初级而又最经典的内容开始,希望我能够欣赏,能够发现音乐的美,能够由此进入音乐的世界。他还推荐我带Joey一起去,可Joey那个时间去看了少年PI。还没出门的时候,我在听Verdi,Joey问我是什么,我说下次去听的,他说我也要去。演出结束,我就又买了两张一月的Verdi。希望他可以喜欢上音乐,从此世界对他来说,又丰富了一点。

推开symphony hall的小门,走到街上,城市还在下雨,灯光映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外面已然是另一个世界。

我给乔治打电话,他在Harvard square的co-op书店泡了一下午,兴奋的很,说这地方太好了,我今天哪儿都不去,就这儿呆着了。他要是搬来波士顿,我一定拉他们来看弥赛亚,他看了肯定会说,你知道吗纳纳?我早就信上帝了。

忽然三日

Nov 28th, 2012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59 comments »

DC和波士顿的纬度差了三度左右,当北方已经进入冬天,DC还沐浴着最后的秋阳。眼前的树叶金灿灿的,细细小小地泛着光。每一阵风吹过,都有黄叶飞舞在空气中,像下雨一样。工人们在感恩节后的星期五,勤勉地破碎着树叶,再收集起来,一袋袋地运走。

小胖和小花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仿佛晨光中的一对神仙眷侣。

有一个会照相的男朋友真好,能够把爱情的每一个瞬间凝固下来。当我坐在他们的厨房里翻旧相册的时候,看到的简直就是一部琼瑶戏的剧照。夕阳总是透过窗户,四十五度投射在在小胖的脸上,旁边或者有一束花,后面或者有一张画。我都能看到小花翻着纽约摄影学院教材来测光的样子。99年的新浪摄影,各个网友都是这样拍照的吧。

小胖说当这位摄影师的模特很辛苦,小花要摆弄很久的相机,让人的笑容都僵硬了。所以我看到小胖的样子,多是静止的,咧着嘴笑的都累了,就一副严肃的样子,若有所思。小胖的模样就像每位琼瑶女主角一样,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清纯的直发偏向一边,每一个高中男生都曾有这样的梦中情人。

小胖总是说年轻时候的小花更帅一点。可能我一向都是喜欢大叔的,倒是觉得现在的小花更有型一点,像是括号申君谊加伍佰括号除以二,眉眼更多点外国人的样子,低头看东西的时候,睫毛都把眼睛盖住了。

他们在一起都快二十年了吧,还像初恋情人一样的甜蜜。谁也不撒娇,可那种亲密的气氛让人羡慕。我本来坐在他们俩的对面,后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和小胖坐同一边了,从观望他们的相爱,变成感受他们的相处,因此更加生出羡慕来。

后来就当了他们两天的电灯泡。

我们的第一站就是去停车吃东西,在一个面包店里买了南瓜味的拿铁来应景。然后就开始了一天的暴走。

小胖事先提醒我穿舒服的鞋子,但我的脚到今天还记得上周五的事,可见走了多少路。有没有十公里呀?整整一天。

和他们俩去了国家艺术博物馆,朋友一起逛博物馆是一件多开心的事,还没出来就恨不得马上约了大都会的行程。小花是位好导游,他知道每件重要的馆藏,给我们讲很多画面的意义,就差举着一面小旗子。小胖肯定都听过了,而我是第一次。看到很多著名作品的原件,那种激动的心情,让我唠唠叨叨一路说。小花还体贴地给我和那些名作合影。回来一翻手机,不知道他哆嗦还是我哆嗦,反正看着都模糊。

确实很激动,波士顿美术馆看到稔熟于心,再见到新鲜的作品,总难抑一阵狂喜。

记得上次去京都和爱虹参观MIHO Museum,不大的美术馆,竟然有人专门几个小时的陪同讲解,让我佩服的赞叹连声。

小花同学就是这样一位讲解员。我和小胖在呱呱说个不停,就到了夹道中的摄影展厅。小花同学等了一会儿,毅然打断我们,给我们指出墙上一组图,四位姐妹,从1975年到2011年,每年一张,每十年一排。横看是每一年,竖看是每十年,摄影师从二十八岁开始拍姑娘们的十五岁,到今年四姐妹都五六十岁了。他讲完,等我们看完,小花同学说,你们继续。可我都忘了和小胖刚才在说什么了!

我们逛到筋疲力尽,又兴奋异常,最后到了艾未未的展馆,在艺术馆斜对面一个很大很大的场地。他们分列在白宫国会大厦到方尖碑大道的两侧。进去时天还有微光,出来已经完全黑了。艾未未那些装置作品以前都见过,摄影作品是第一次看。喇叭里在朗读汶川地震每一个死难学生的名单。

这个展览规模意外的大,视觉效果卓越,无法想像做这样免费的展览,艾未未要花多少钱。要不然就是艾未未有钱,要不然就是有阴谋。

后来我在黑灯瞎火的状态下回到他们的家,累得象个二百五一样,喝了咖啡又有精神了,和小胖小花探讨人类进化的问题到半夜。做为生物学家,小花未能说服我相信进化论,反而是我被自己的五迷三道带到了沟里,险些当场信了上帝。

不过第二天早晨我就把那些都忘了,因为下楼的时候小胖在招呼我吃早餐,她居然现发面蒸了一锅包子,还有蛋羹糖火烧和粥等等,丰盛到超过我一星期早晨吃的饭量。而且马上午餐就又开始了,曾经在兵器看过的那些菜的照片,现在变成了3D的,而且还可以放到嘴里嚼!

周六那天外面可冷了,但我终于有机会参观房子的花园。小花自己做的工程宏伟而巨大,青石板路围起的枯山水花园,除了奇花异草,我都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反正都不认识。小花摘了他种的玫瑰,插了一小瓶在屋子里。

是种花的男人更浪漫还是买花的男人更浪漫呢,小胖你说。

对了,忘了说他家的第三口了,是桃桃。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初次见面还用身体蹭过我的脚,后来就再也不理我了。它有个神奇的作用,就是让这么大的一个房子,这么少的两口人显得不冷清。我也不知道猫是怎么做到的,可它总会以某种方式,提醒大家自己的存在。

那天我们一直在家里呆着,吃吃喝喝,听音乐看电视和聊天,似乎说了一些很重要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了。小胖说她都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可能再过二十年她还会记得吧。我去之前还说聊聊政治的事,可能后来也没聊起。对了,她目睹我用微信聊了些天,我鼓动她装一个,她在奋力抵抗中。

后来他们家来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有微信的,同时刷新浪微博十分勤奋。我多年没玩找朋友,被他们复杂的规则弄晕了,他们居然还设置了十八层地狱,小花一开始就掉下去了,再没有上来过。

噢,我们还吃了烤翅,啧啧,黑乎乎的,但香喷喷。还吃了各种东西,多到连人家带来的蛋糕都没动。

第二天我要走的时候,主动对小花说要带走一半巧克力蛋糕。他赞我,真局气!我是真不忍看他每天早上健身两小时的成果,就被这个十寸的巨型蛋糕毁了。

其实我都不知道这几天忙了些什么,直到临走才看到小胖和小花的收藏。之前只觉得他们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特别,都与众不同。到最后才看到他们的书柜,有两个里面装满了国家地理,从1915年起。还有很多别的书,比如WALDEN,比如毛姆读书笔记。。。

梭罗和拉里的生活,就这样掉到小胖和小花的生活里。他们都那么不紧不慢,但又在认真的游手好闲着。

和他们告别的时候,仿佛告别了一种生活,一种让我依依不舍又无法到达的生活。

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想着是不是把手套和围巾忘记在他们家里了,后来发现没有。反而是带回来了很多,蛋糕,肉干,还有裤子上白花花的,桃桃的毛。

成本低廉的解决之道

Nov 19th, 2012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61 comments »

如果有一天,我自己带着七岁和五岁的两个男孩,搬家到另外一个城市,密苏里的圣路易斯。我需要去邮局去搬家公司去电力公司找房子买东西找学校,evernote上记载了20样事情,没有帮手,没有熟人,没有朋友,怎么办呢。

我找了一个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给两个孩子一张信用卡,让他们自己在里面买食物,买玩具,累了就睡觉,无聊了就去玩滑梯,再无聊了就玩iPad,三十个小时过去了,不用三十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结果会怎么样呢?

我想麦当劳的人会报警,警察五分钟后赶到,对两个孩子问话,然后带他们走,如果这个时候我幸运地出现了,我会一起被带走。到了警察局,有特别的社工,慈祥的金发大妈出现,把两个孩子带走问话,你妈妈平时有没有不给你们吃饭,有没有这样把你们放在哪里不管,有没有打过你们,然后检查两个孩子的身体,他们的屁股上有没有淤青有没有伤疤,看到Mongolian spot不禁大叫起来后来经人提醒才知道那是阎王爷揣给中国孩子的临门一脚。然后给小孩以往的学校打电话,调查他们在那些学校的情况及与家长的沟通记录。社工查到有一次在walmart门前停车,把睡觉的小儿子自己放在车上,自己和大儿子进店里购物,十分钟后出来,已经有人报警,之后经过几次教育还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本次重犯实在罪加一等。

警察先要我的id,问我的名字职业社会关系,放入电脑检查我有没有犯罪纪录磕药记录有没有不良嗜好,发现一切正常,转而调查我来本市的动机企图以及我的车是否手续齐全。警察问我住在哪里,我说和孩子们住在旅馆。警察说我不能带走孩子,我情绪激动起来,和警察说你没有这个权力带走我的孩子,他们是我的我的永远是我的我的forever and ever.

警察说,NO。你最好老实一点,要明白你刚才做的事涉嫌触犯法律,作为监护人遗弃被照看对象,你可能失去监护权,你现在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都会被记录下来。

又过了三个小时,社工和警察沟通过,警察决定找慈善人士先照看我的孩子,而我与孩子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孩子们哭着要妈妈,却被强行带走。

我回到旅馆等候通知,过了三天被获准可以看望小孩一个小时。

在绝望中我找了律师,最终花了十几万美元打赢了监护权官司,耗时六个月。孩子们看到我哇哇大哭,一句中文都不记得了。而我必须从此小心翼翼,再有闪失又会立刻失去监护权。

这可能就是把孩子放在麦当劳的后果。美国很少肯德基。

前几天看王佩写在白板报上一件事,说在杭州,有一个妈妈忙于搬家,女儿无人照看,便让七岁的女儿独自呆在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其间小女孩吃过自带的干粮,也有路人给买的薯条。小姑娘认定妈妈会来接她,警察来了也没问出什么。三十个小时过去,小女孩被妈妈接走了。

佩佩当了爸爸,母性大发,觉得肯德基作为人民的庇护所,充当了正面的角色。这件事没有异议,麦当劳,即使在曼哈顿时代广场的那家,最大的功用也不过是让集结的人群有地方上厕所。

中国和美国的国情有所不同,孩子生下来,是属于父母的还是属于国家的。在法律意义上,应该偏向后一种。父母只是执行监护权。《读者》上吹的再天花乱坠的美国母爱父爱,只不过是监护权的化身。照看孩子变成了责任,如何照看就要依照法律。像中国那种把孩子自己锁在屋子里,绑在小床上一整天等父母下班回来的,可能被看成是虐待。放在肯德基要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美国有很多家庭会请baby sitter,或者YMCA都能临时照看一下。很多幼儿园老师兼职在业余时间照看孩子,也能有些收入。家庭关系好的送到老人那里照看。结论就是,八岁以下的小孩,不可以无人看管自己在家。如果我为了省却临时保姆的钱,他们出了任何问题,那损失都难以计算。为了万无一失,我不能冒这个险。

想想看,七岁时候独自在肯德基等妈妈三十个小时,会不会变成一生中最难忘的回忆?如果没有生命危险,又找不到人照看,为什么不带在自己身边呢。有什么困难,能够抵销放孩子自己在肯德基三十个小时,所产生的不安呢?这不是一种成本低廉,又不失尊严的解决之道。我想佩佩自己,也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吧。

领导

Nov 10th, 2012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8 comments »

今年三月份回去北京的时候,忘记中央开的是什么会,人大还是政协之类,反正路上气氛很紧张。有一天,snoopy约我吃晚饭,在家门口接到我,早早就出发了。吃饭的地方在金宝街附近,我认得那里的每一条胡同。新鲜胡同,红星胡同,干面胡同,史家胡同,报房胡同,内务部街,外交部街,他们都住在几号,我都一一记得。南小街北小街,留满了青春的记忆。

可这些年进城了几次,什么地方都不认识。红星胡同哪里去了?那些花儿都到哪里去了?曾经和人约了在励骏酒店,到了却不知身在何处。对方让我报位置,望着对面是丽晶酒店,也完全没见过。灯市西口呐?化工商店呐?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富丽堂皇的金宝街。

和snoopy吃饭的地方叫做净雅大饭店,在小街上,从东边过来,长安街右转就是。原来的小街真的很窄,只有一路公车是24路,因为街道太小,车子只有一截。现在小街可宽了,公车没见,路上都是豪车。

净雅外墙修得有点特别,和名字极度不匹配,这样的饭店,在原来的小街上,根本比划不开。现在可气派了,门口还能停两排车。我看到马达的车了,他用破抹布遮挡着号牌的最后一位。可能是因为离天安门近吧,到处都是警察。

因为去的早,饭店里还没有多少人。据说是山东人开的,游水海鲜那些不在话下,还卖那种酱肉丁大包子,包成麦穗状,我小时候常吃。菜虽然精致,但都做得很质朴,有山东人的憨劲儿。服务员姑娘小伙儿都是山东来的,男的帅女的靓,一说话还有些山东口音。我和snoopy吃过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对这家念念不忘呢?因为服务员门一张口,我就乐了。他们的发语词不是先生小姐,而是“领导”,每句话之前,都是这两个字。

我问他们为什么叫领导啊?他们说,我们这里都是代表来吃饭,所以统一叫领导就对了。我说千万别,我们都不是领导,你们千万不要叫领导了。那个小伙子说:“好的,领导。”

我说你实在要叫领导,就叫这个胖子好了,我指向马达,“这是领导的司机。”那小伙子这叫一个轴啊。对着马达说:“领导您好。”

慢慢周围坐的人多了,果然都是领导模样的。灰色蓝色黑色的西装,那时候没流行看手表和皮带,不过人家是名牌我也看不出来的。有的样子土土的,我们就猜是不是马达这样的司机。领导们点起了烟,马达也点起来。我说马达你不是被扎针灸强迫戒烟了吗?他说:“我使劲扛着呢。”

走的时候才看到饭店的入口处,是堆成山的各种礼盒,山东的各种特产,供给领导们带回家乡用的吧。

出来的时候遇到一位警察,看到马达车牌上的抹布,对他说,“赶紧拿下来吧,等着挨罚哪?”领导的司机一连说是。

如今又在开会,北京还真是忙啊,想起了净雅大饭店,里面肯定又坐满了领导,和领导的司机们。象我和snoopy这样的,要不是结伴去,肯定会被当成领导的小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