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g 6th, 2010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7 comments »
我不喜欢这个题目,很长时间都没有主意,不知道写什么。上中学时如果老师布置了这样一道题,我要怎么交作业呢。不过,在经历了又一个人生的中学生涯之后,我又积攒了足够多的离别,总是有些什么可以说吧。
下午看和菜头在twitter上面感伤,绝色台北,到今年八月十一日,去了三年。过去我常常说,别了,如果是永远的,那就永远的别了。后来发现,我们每次告别的时候,其实都在说再见。
最后一次见到绝色台北,是八年前。我和吴凡去台北玩,和她约了在忠孝东路的古典玫瑰园吃午餐,姐姐喜欢情调别致的餐厅,喜欢精致的餐点。那大约是她第一次见到吴凡,还送了我们结婚礼物,施华洛世奇的一些东西。那时候她不知做第几次化疗,已经结束一段时间,头发长得参差不齐的,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一样漂亮。吃饭说了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总之是不太伤感。我们散布到复兴南路上,在捷运站口的骑楼下给她拍了三张照片,用contax G2拍的C41伪黑白。洗出来好不容易找到扫描仪,发给她看,姐姐貌似不太喜欢,其实,她在照片上很好看,只是她自己不觉得而已。
绝色台北
绝色台北
绝色台北
再之前的见面是在北京。我们和一堆网友一起在什么地方吃饭,结束后我开车送她在机场路那边的住地。我们说路上了一些私房话,小女人的心事。那时北京根本没限速,一转眼功夫就到了。我也着急回家,就没有说更多,总觉得还有很多机会。
再之前的见面,是我去她家里。姐姐刚做过化疗。我去给她带了蛋糕和花,还有盆栽什么的。她显然没有什么力气,头发也脱光了,戴了一个假发。我说,热不热。她说,不舒服,顺手就拿下来摆到一边。然后转向我说,看我这样子是不是很丑。我说,不不,一点不,像个俏尼姑。她笑了,很开心的样子。
再之前的见面是在台北。她介绍姐夫给我认识,我们去了敦化南路上的一个很有情调的小餐馆。姐夫那时还留着小辫子,又斯文又深沉,我们说话时,他始终亲切的微笑着。姐姐就是那次告诉我,她确诊为乳腺癌。我还记得听到时的反应,没有事没有事,做了手术就好了,我说,姑姑七几年也患病,到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姐姐看起来也不太担心,说的时候也轻松,我只记得那家的抹茶点心做得很好吃。
再之前见面是在黄舒骏开的店。我和姐姐去听歌。没有几桌客人,黄舒骏还轮流坐台聊天。他穿个中式的棉袄,和我们说了好一阵子,然后上去唱歌。现在那家店早就倒闭了,黄舒骏也不知所踪。
我们之间又经历了几次见面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都是吃饭喝咖啡之类的事,慢慢就熟一些。追溯到第一次见她,可能是九九年的什么时候,姐姐帮别人送花去我的办公室,我还没下班,她送来就匆匆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后来才知道,我们原来在IRC里面见过。王里奥那时也整天晚上泡里面。虚拟的,网络的混个脸熟,就像现在的QQ群,可比QQ群要技术流多了。
就是这样一段一段的告别,不经意的,十几年过去了。
姐姐一脚踏入泡网,也许是老榕还是什么人介绍的。在这个环境里,她显得很特别。常有人关心她是蓝是绿,她也不讳言,自己是绿的,姐夫深蓝。在泡网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包括江湖色。在前些年,凡是踏入江湖,不经历种种,简直可以说是光阴虚度。姐姐又是那么引人注目的一个,所以这几年的时光,不会觉得寂寞。
三年前姐夫发帖子说,姐姐走了。我有点吃惊。总是听到她病情起起伏伏的反复,真要离去,还是觉得突然。可我最哀伤的时候,是今年在台北见到姐夫。
我们与普普通通约在捷运站见面,姐夫因为做脑瘤手术,还在复健中,拿一手杖,摇晃着从远处走过来。他和以前一样,微微的笑,又斯文又体贴。普普通通车来,我们坐上去,突然天降大雨,我一人坐在车后,望着姐夫背影,泪就悄悄流下来,我努力地说话,用指甲使劲掐着手心。普普通通把我们送到餐厅又去停车,我和姐夫对面坐着,说几句就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姐夫费力地从裤子口袋里面拿了一叠东西出来给我看。那是一叠护贝过的二乘三寸的照片,塑料封面都磨损到发乌。姐夫给我讲,这是映慧上大学的时候,这是我们在农村,这是映慧送狗狗去乡下,这是映慧什么什么。
我问了问孩子的情况,其他的话什么也说不出。
姐姐姐夫都是基督徒,所以姐夫看起来才这样淡定吧。基督徒相信,人死后是可以复生的。我们的亲人,都会在最后的审判日以后,重新回到身边。那时的人将获得永生,我们有充足的食物,丰美的山水,不再有疾病,不再有痛苦,也就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离别。
都说人死后去了天堂,那是不对的,姐夫一定相信,姐姐只是睡着了,会在某一个时刻醒来,回到我们身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
只是这样想,确实就不太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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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 21st, 2010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11 comments »
今天开了一个腾讯微博,本想传图片,却被告知需要15天后,先发这里吧。
晚上在朋友的公婆家吃饭,他们家每晚都是这样一桌,饭后三盘水果。大姐一个人做,每餐饭不算买菜时间,准备和烹调,两小时。RS也去吃过,大家围在一个圆桌旁。桌子上还有转盘。
晚餐
又一餐
他家是典型的本省人,阿伯听懂一些国语,但不会讲。阿嬷听不懂国语,也不会讲。其他人都会讲会听国语。家里祖传的草药生意,在白鸡有店在苗栗有地,生活富足而简朴。家里有一个儿子在中大教书,有一个女儿出国留学。三个孩子还单身。阿伯有两个孙子和孙女。订中国时报,七点看布袋戏八点看连续剧。没人吸烟,阿伯每晚喝一瓶啤酒。今天我陪他喝了一点,聊聊天,阿伯人又老实又淳朴,讲最简单的闽南语,说今天的猪肉是山里捕到的野猪杀的,山老鼠很好吃,等等一直不停地说,我会的闽南语就尽量讲,其他以国语对答。听不懂的时候我就在桌子底下踢朋友的脚,她要是也懂得就给我翻译,要是也不懂得就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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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 18th, 2010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18 comments »
十年前听的歌。
三天来只睡了十个小时不到。心里有事的话,想要几点起来就会在几点醒来,我的生物钟比手机闹钟还可靠。
今天早上五点起来,匆匆收拾行李,只有小小的一袋。想着要再买些书,便多带了一个几乎空的箱子。赶到机场才发现,因为记错航班,比上次早来了三十五分钟,一边庆幸着多亏起得早了,一边过了边检。
闲逛时看到北京机场8毫克的中南海只要人民币34元,真想买一些回去带给韭菜。一边走路一边折腾手机里的号码,把新添加到联系人号码前面加上+86,这样出去就可以直拨了。窗外在下雨。
周围的人不多,走得都很急,大家在清晨出门,我想多数都会因为舍不得这整一天吧。
上飞机的时候已经比起飞时间迟了。飞机很空,旁边的人看到我来,自动坐到别的排去了。我系好安全带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好十点。八点三十五分的航班,飞机居然还在原地。机长开始广播,因为机场上空有雷区,机场已经关闭,起飞时间待定。打开手机收信,约的人发信来,说三点准时办公室见。人没睡够的时候脑子就变很慢,我用上了两只手指计算现在距下午三点还有几个小时。一边算一边等,到机长再次广播没有起飞消息的时候,我决定回信把约会取消。
然后天就变得像锅底一样黑了,哗哗的雨。空服员这次送饭,问的是要中餐还是西餐。中餐只有几粒米的白粥加上鱼泉榨菜,加上一个卤蛋和面包。吃完了想开始看书,头就开始痛,折腾到十一点多,我开始到处打电话。焦虑来了。打了电话继续坐椅子上发呆,脑袋里面胡思乱想却又空空如也。
十二点半以后,飞机开始滑行。离开地面的时候我已经毫无知觉,一点兴奋不起来。当白色的云朵和蓝天在身边绽开的时候,我拉下了窗板。
在飞机上枯坐了七个多小时,只飞行了2130公里。
打开手机,30多条新短信,叮咚叮咚个没完。
明天晚上去看费玉清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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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17th, 2010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35 comments »
周六一大早就出门了,在西门町混一下午,又到龍山寺。
和西门町比,我太老了,和龍山寺比,我又太年轻。
昨天在师大和公馆待了一下午,天气很好。
學大灣臺立國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Youtube链接
知此曲者,必我族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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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18th, 2009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14 comments »
朋友从台北过来,问我要带些什么。回忆起台湾的东西,好吃的太多,有的可带,有的则不行。我也没客气,说就带蛋黄酥吧。昨天吴凡从机场接了朋友回来,他们俩是头等机票,带了六个箱子,其中三个箱子都是糕饼。很多很多犁记的。还有一之轩,佳德,很多地方买来的各种不同的点心。
犁记在台北蛋黄酥做的最有名。台湾人出行,多半会给朋友带凤梨酥,那是国粹类的产品。我最爱吃的,是蛋黄酥和绿豆碰。如果为了方便,带的多是新东阳,在机场专柜买了拎走。要是很用心的,买蛋黄酥,就会跑到犁记。
犁记在长安东路,非常有名,我认识的人,大都会去买,自用或送礼。价钱比别家贵一点,但不夸张。有一次朋友带过来两盒,吃到还剩下两个,正好要去LV见春分,就给他带了去。他这么挑,也说好。后来买到过别家的,又给他吃。隔了几年,吃到新的,伊沉默一会儿,说了五个字,“不如上次的”。谁敢说上国的点心都是喂猪的,如果结论正确,那么他肯定属于台独分子。
说怎么样怎么样好吃,酥软,香甜,入口即化,那都不确切。有些感觉是无法描述的,用我们生物老师的话说,那是一滴化学物质,通过神经传导的过程,分子级别的碰撞,重新组织和聚合能量,产生不同的结果,影响到不同的神经元。看起来是化学的,其实是物理的,最终,则是哲学的。文学的劲头是科学,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宗教。牛顿同学走了这样的不归路。达尔文也未能免俗。吃的时候如是,爱的时候如是,恨的冤的,喜极而泣,悲从中来,莫不如此。
在这个过程中,有时候仿佛楼宇,轰然倒塌,有时候如火箭升空,烈焰腾起,有时候澈如清泉,有时候细若游丝。不管如何的喧嚣和平静,到最后留下的,只是长久的回忆。
而今,面对美食,我要一一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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