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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 蔚蓝色

Apr 5th, 2013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37 comments »

El Calafate

我在Ushuaia吃了一种叫Calafate的果实,然后去了一个叫做Calafate的地方。这个词很怪异,每一个字母都发音,每一个音节都重读,很像日语。每个曾经相遇的Ushuaia乡民都问,你的下一站是哪里,知道是Calafate之后,又“噢噢”地点头表示赞许。

El Calafate在南纬52度,太阳斜照的厉害,晚上七点多还挂在天上。我从机场一路过来,四周是无边的平原和旷野,地上一片金黄,Patagonia正在进入秋天,偶尔还能有吃草的牛羊,南美特有的羊驼,散步在夕阳下。

Patagonia高原

Patagonia高原

El Calafate

El Calafate

El Calafate

El Calafate

那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城。从东走到西,也不过两公里。两边都是彩色的房子,偶尔有在路边的年轻人,都是一副夏天的装束,看到我拍照,便对着我招手,跳得老高。

这么温暖的天气,冰川不会化掉吗?它在哪里跌宕起伏,横生壮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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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

第二天早上出门向西,在平原上走了一个多小时,莫雷诺冰川便呈现在眼前。Patagonia高原有着当今世界仅存的三座活动的冰川,莫雷诺便是之一,它在夏天不断地崩塌,退后,发出震天巨响,又在冬天不断延伸。在年复一年的季节更替中,一路向前。

即使我看过无数冰川的照片,也没有办法想象面前的景象。二十层楼高的坚冰,绵延几十公里,挡住湖水的去路。白色的冰原覆盖着山峦,湖光,山色,被分割成两边,边缘有70米,冰河最厚的地方有170米,原来,冰川就是这样的呀。。。

Glacier Moreno

Glacier Moreno

Glacier Moreno

Glacier Moreno

Glacier Moreno

Glacier Moreno

Glacier

Glacier Moreno - North bank

Glacier Moreno

Glacier Moreno - North B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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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 Trekking

小船绕着冰墙从头走到尾,大家就上岸了,从未想过可以胜任任何户外运动的我,今天却被绑上冰爪,去征服冰川。

营地上,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我们好像出征的战士。

Ice Trekking

Ice Trekking

Ice Trekking

Ice Trekking

教练Nicolas

教练Nicolas

Ice Trekking

Ice Trekking-星光

20米深的冰窟窿

20米深的冰窟窿

冰上的景色变幻不定,有陡峭的山坡,有涓涓细流,还有深不见底的大洞。教练Nicolas走在前面,用冰镐挖开去路,一边指引大家跟过去。每走一段回头,都能看到我们离陆地更远了一点。

在冰上的每一段都很艰难,即使穿着冰爪,也不敢乱动,怕是一不小心就掉进冰窟窿。同行的女孩一直害怕的大叫,教练就牵了她的手,走在最前面,让紧随其后的我们很是羡慕,每个人都恨不得去抓教练的手,就连老头都想。。。

冰上除了尘土,什么都没有,也不许扔任何东西。有人掉了一张面纸,教练立刻飞奔去捡,每一次要踩住的时候,它都飞得更远,教练就继续跑去追,直跑到一个悬崖边,才把纸踩住,冒着生命危险,捡回了这张白纸。

终点的庆祝

终点的庆祝

向寇德卡致敬

向寇德卡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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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色

我不曾看过一种蓝色,比冰川上看到蓝色更纯莹,透彻到抚慰心胸。

冰川的水

蔚蓝

Nicolas说,莫雷诺冰川发源于二十万年,它变成今天的样子,是在两万年前,它化成的水,则来自两千年前。不知水的年龄如何计算,这蓝色的水,除了冰冻之外,还有一种清甜。小小的气泡,一粒粒地从冰里渗出,经过了千万年,冰层更为紧实致密,它吸收了阳光中长波的部分,把最短波长的蓝光反射回来,和大海及天空一样,冰川也呈现一种蓝色。

冰川,在Patagonia高原,静静地流淌了两万年。

莫雷诺是我看到的第一个冰川。川就是河流,四川有四条河,北川就是北边的河,冰川就是冰河。大气的高处寒冷,水汽积聚,结成冰下成雪,落在地上冻硬了,又从高处流下,形成冰川。从高空看下来,冰川就是一条不会动的河流。

雪,流成河。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 在海上航行

Mar 28th, 2013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51 comments »

印第安人

有学者说印第安人从非洲起源,在五六万年前足迹踏上亚洲。他们在大地上迁徙,逐步蔓延到整个欧亚大陆,直到一万年前,才越过白令海峡到达美洲。他们在美洲不断向南,向南。火地岛是印第安人的最后一片落脚点。

他们在此生活了近万年。五百年前,欧洲人来了,只用了五十年的时间,印第安人就大批的死去,因为欧洲人带来了细菌和病毒,印第安人对此毫无抵抗力。欧洲人同时用大刀砍下印第安人的头颅,死掉一个,只需付一英镑的罚金。欧洲人征服世界的历史,就是掠夺和杀戮的历史。历史的硝烟散尽,现在看起来,是多么残忍。

威廉姆斯港

火地岛最终被西班牙人占领了。现在岛上只剩下一个纯正的印第安人,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妇,住在智利威廉姆斯港附近。我们在比格尔海峡划独木舟,威廉姆斯港就在眼前。

这是智利的一个军港,在比格尔海峡的另一侧,比乌斯怀亚还要靠近南极几十公里。

可是Norbi说,两千人的地方,只能算个小镇,我们乌斯怀亚,才是世界上南边的城市,有一万五千人。

他问过我们一个问题,如何区分哪边是阿根廷,哪座山又是智利的呢?凭着北京人令人自豪的方向感,我说,西边的是智利,东边是阿根廷。Norbi说,不对!那些丑陋的山都是智利的,美丽的都属于阿根廷。

Puerto Williams

威廉姆斯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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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bi

Norbi是带我们出海的男孩,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头发乱蓬蓬,鼻子晒的红红的,说三句正经话,就要搭一句笑话。

Norbi

Norbi

马黛茶

Norbi上车就拿出一个杯子,加了满满的茶叶,一点点往里面倒开水,杯子里插着一只金属的吸管。他吸了一口说,这是大麻,来一点吗?

大麻我不怕,可是,我说,就用这个吸管吗?他说,就只有这支吸管。

这。。。这么少的水,不用吸管根本喝不着啊。。。

朋友聚会,用一个茶壶,一支吸管,泡一杯马黛茶,大家传着每人喝一口。Norbi说,这就是阿根廷人喝马黛茶的方法。好朋友之间才这样分享呢,要不要试试?

我坐最前面,先拿起来喝了一口,茶很少,很烫,很苦。再传给下面五个人,每个人都喝了。Norbi再加水,和司机,小百,每个人又都喝了。

九个!一共九个人喝过这支吸管了!看起来昨天也喝了九个。前天也至少有五个。

欧洲人就是这样害死印第安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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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g Tree – Arbol Bandera

车停在一片荒原上,草色枯黄,上面矗立着几棵树,孤零零的,树枝像是喷了发胶的头发,僵直地指向东南方。Norbi说这是Patagonia的三大奇景之一,旗帜树。

火地岛的冬天受太平洋暖风的影响,气温零度左右,可风速达到百公里,wind chill零下二十度。24小时时速百公里的风,成年累月的吹拂,树枝就长成这样了。

Flag Tree

这是很有名的一棵树,到处都有它的明信片

Flag Tree

Flag Tree

Patagonia高原

阿根廷的南半边从安第斯山脉到火地岛,基本上都属于Patagonia高原。Patagonia是西班牙语大脚的意思。五百年前麦哲伦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很大的脚印,以为是巨人。那时候印第安人的平均身高180公分,可欧洲人只有155公分。

Patagonia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有着美丽的山脉,湖泊,冰川,数不清的牛羊,它的尽头,就是麦哲伦海峡。安第斯山脉是登山者的天堂。记得泡网有一个人叫ANDES吗,那是一位在西藏的攀岩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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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独木舟

Canoe

Canoe

Paddle

Paddle

车开到比格尔海峡的旁边,Norbi让我们几个穿上胶靴,皮裤,救生衣,把独木舟拖到水里,开始划船。蓝色的海岸边都是密密麻麻的海带,用张召忠将军的理论,这是智利和阿根廷的天然屏障,海带是和平的使者。谁要敢动用潜艇,就让它有去无回。

1983年,英国和阿根廷打仗,阿根廷被海带缠住,输了战争,从此军队就在旁边的乌斯怀亚驻扎下来。

我们小时候听到的都是马尔维纳斯群岛,那是因为中国那时候支持阿根廷政府,等于跟着娘家人叫舅舅。其实人家学名叫福克兰群岛。岛上举行公投,除了三票反对,其他人都愿意当英国海外公民。香港要是公投,估计也差不多。

车上的人分坐在两只独木舟里,用对讲机联络。小百教我们怎样用力划桨。我们都累得划不动了,小百说不行,要是不动,就会被波浪冲回去吹冷风。火地岛的人是不看天气预报的,他们只看风和云的方向。

Sea weed

海带

我觉得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在苍茫的海上绕过了一片又一片的山峰,都已经快到合恩角了吧?小百说,合恩角离此还有二百公里,每年只有几百个人能够有运气登上那里的灯塔,德雷克海峡沉没了八百艘船和一万海员。再说,合恩角属于智利,我们这样去算是偷渡。

拉倒。。。

又划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美丽的村子。穿过层层叠叠的海带,我们就在那里上岸了。

靠岸

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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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哲伦企鹅

麦哲伦企鹅是世界上对爱情最忠贞的动物。他们一生只筑一次爱巢,和情人终生相知相守。即使为了给小企鹅找食物,每天出去十六个小时走出去几十公里,也会准确的回来找到自己的爱人。

“近日,阿根廷一些科学家公布了一项对麦哲伦企鹅的研究成果。这一结果揭示了这些企鹅会与伴侣相伴16年,即使因冬季迁徙中分开旅行20万英里(约32万公里),但最后它们仍会回到原伴侣的身边。因此它们被称为“动物界中最忠实的恋人”。”

虽然新华网写的,但有可能是真的。动物智商低,但情商高,比人靠谱。

达尔文在1830年来的时候,肯定考察过这件事,到最后决定,那些对爱情不忠实的企鹅都被自然界冻死了,雷劈了,死光了。所以剩下的企鹅,都是忠实于感情的,于是这个族群显得越来越相爱。这种学说叫做自然选择。而拉马克的用进废退学说则是,企鹅随着时间推移,下一代比上一代更忠于爱情,因此获得更好的繁殖机会,所以他们才进化到今天这种相爱并且从来不吵架的地步。

显然达尔文的学说更有道理。

现在是三月,冬天要来了,Norbi说他们要往北迁徙,到温暖的地方去,所以岛上的企鹅很少。多的时候,这里企鹅都站满了。

很多人喜欢他们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据说是因为他们的脚蹼很软,走在很硬的石头路上太疼,才会左右摇摆。这可能也是真的,小脚老太太走路也差不多这样,因为缠足,脚趾很疼。

麦哲伦企鹅

麦哲伦企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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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ble Island Hiking

Gable Island

Gable Island

Gable Island

Gable Island

Gable Island

Gable Island

Mussels

岸边的地是mussel铺起来的

这是火地群岛中的一个小岛。上面只住着两个海岸自卫队的士兵,和他们养的三条狗。这两位士兵六个月换一次岗,他们的补给有船只定时送来。那些狗狗则永远住在这里。

我们一下船,两只狗就过跑来了,全程陪伴我们。他们和Norbi很熟,一只叫Pirate,海盗,一只叫星期五,和鲁滨逊的伙伴同名。

Dogs

Norbi and Dogs

我们将在岛上徒步旅行,绕着岛走一个圆圈,岛西边是太平洋,岛的东边是大西洋。上一次徒步是在大峡谷,我只往下走了1.5英里,就累的回去了。这次要在没有路的地方,走三个半小时。

路真的很难走,不过一路都是奇花异草,让我很兴奋。

Fungus

Fungus

这些树上的结节是达尔文在1830年来此考察时发现的,是树上自己长出来的一种蘑菇下面的孢子群,很多树上都有,疙疙瘩瘩地,都已经木质化了,非常坚硬。

路上有一只苍耳沾在我的裤子上,虽然每走一步它都扎一下腿,但我还是没舍得把它拔掉。它们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沾在动物的皮毛上,让动物帮忙它们传播到全世界的吗,我就当学雷锋了。走了很久,实在太扎,就拿下来,把它埋到地里了。

同行有一个科罗拉多来的老先生看我总是举着一朵蒲公英,就问,中国有没有蒲公英?我说当然有啦,蒲公英全世界都有好不好,like Beaver.

Norbi就哈哈大笑着说,Justin Beaver. 接着就带我们到处找Beaver dam.

Beaver Dam

Beaver是这里一种常见的动物,叫河狸。英文说work like a beaver,就是工作特别努力。河狸改造自然的能力惊人,简直是动物里的高级建筑师,要是谁想修个水库,只要引进一堆河狸,它们就会修好。在火地岛上,到处都有河狸筑成的堤坝。他们的牙齿很厉害,能够在两个小时内咬断一棵40厘米粗的大树,然后把这些大树和树枝拖到水里,截住河水,造一个蓄水的小水库。然后在岸边再凿出自己的窝,住在暖暖和和的洞里,度过寒冷的冬天。

在火地岛,河狸咬断了太多的树木,破坏环境,而且繁殖的速度非常快,所以很不受欢迎,到处能看到Beaver dam。

但是在中国不同,它们的毛皮很贵重,很多河狸被杀了做成大衣。现在河狸在中国成了保护动物,住在保护区里。

Beaver Dam

Beaver Dam

Beaver Dam

Beaver Dam

Beaver bones

Beaver bones

河狸很胆小,白天都不出来,狗是他们的敌人,我就亲眼看到星期五在吃一副Beaver的骨头,可惜毛皮不知道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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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afate

Calafate

Calafate

路上看到一种植物,叫做Calafate,黄色的小花,像蓝莓一样的果实。Norbi捡了一把给我吃,酸酸甜甜的。

阿根廷人说:El que come calafate, vuelve.

意思就是:If you eat Calafate, you will come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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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世界的尽头

Mar 27th, 2013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47 comments »

书上说,如果把太阳缩小到一个核桃这么大,那么地球就是一个句号。而太阳和地球的距离,也就是核桃和句号的距离,相当于从纽约到芝加哥。

这样的话,一个小句号的自转与公转,稍微直立与倾斜,小句号的下雨刮风,都影响到数十亿人的生命,是不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火地岛-Tierra del Fuego

阿根廷人说:热恋的人去伊瓜苏,失恋的要去火地岛。

去世界的尽头,实现一次孤独的自我放逐。 世界的尽头,El fin del mundo,the end of the world,听这个名字,王家卫已经坐不住了,派了张震立刻出发,在岛上的灯塔之下,埋了一卷录音带。要换做今天拍,怎么也得埋一个iPod touch。

1519年,有一个39岁的葡萄牙人叫做麦哲伦,带领船队从大西洋出发,这是一次开启新纪元的航程。他们顺着洋流一路向南,遇到了终于可以转向西方的陆地,看到南面的岛上到处都是火把和浓烟,却不知道这已经到了南美大陆的最南端。麦哲伦把这个岛叫做火地岛,西班牙语是Tierra del Fuego。

麦哲伦海峡-Strait Magellan

麦哲伦从火地岛和南美大陆中间的水域穿过,抵达辽阔的太平洋,完成了世界上第一次环球旅行。

后来这片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水域,被命名为麦哲伦海峡。连他发现的企鹅,都被命名为麦哲伦企鹅。

麦哲伦先生没过两年就死了,到了下一个百年,英国人德雷克又来,这次他比麦哲伦走的更远,到了火地岛的最南端。当然,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南极,但是这片连接南极大陆和南美的水域,就命名成了德雷克海峡,这段水域异常凶险,沉没船只无数。德雷克最终还是选择通过麦哲伦海峡,做了世界上第二次环球旅行。火地岛最南端的海角,叫做合恩角,是德雷克家乡的名字。

做第一名的探险家,名字会永世流传。但现在地球人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学比尔盖茨,去捐大学的图书馆。

第一个和第二个差了很多,到第2000个,岛上已经都是罪犯,一旦被流放至此,插翅难飞。

比格尔海峡 - Beagle Channel

19世纪,达尔文又跟着一艘名叫比格尔的船做环球考察,看到了麦哲伦企鹅,受到启发,回去便写下了光辉的《进化论》。达尔文经过的海峡,就叫做比格尔海峡,它夹在麦哲伦海峡和德雷克海峡中间,风平浪静,碧波万顷。

乌斯怀亚 - Ushuaia

乌斯怀亚面对比格尔海峡,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城市,在南纬54度的地方,离南极800公里,是南极科学考察的重要补给站,也是火地岛上最大的城市,所有开往南极的飞机和船只,都从这里启程。

要不是因为学区太差,我真想永远住在这里,找一个导游的工作,带大家每天划船,登山,看企鹅,喝马黛茶,背靠雪山,面朝大海。

我住的饭店,叫做Los Cauquenes,第一天打开窗帘,是雪山,第二天打开窗帘,是比格尔海峡。

临走的那天,给家里寄了一张名信片,上面写着:

Los Cauquenes
Ushuaia
Tierra del Fuego
Argentina
South America

再写下去就是:

地球

太阳系

银河

宇宙






上帝

Tierra del Fuego

Tierra del Fuego

Tierra del Fuego

Tierra del Fu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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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erra del Fuego

Tierra del Fuego

Tierra del Fuego

Tierra del Fuego

Tierra del Fuego

Tierra del Fuego

Tierra del Fu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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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ellanic penguin

magellanic penguin

magellanic penguin

Beagle Channel

Beagle Channel,对面是火地岛的智利一侧

Los Cauquenes

Beagle Channel - in front of the wind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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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huaia

Ushuaia

Ushuaia

Los

Los Cauquenes

Beagle Channel

窗外

Hotel

Los Cauquenes

雪山

雪山

日出时分

日出时分

日出时分

日出时分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 魔鬼的咽喉

Mar 25th, 2013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2 comments »

问题

到南半球,每天遇到不同的人,我被问到最多的问题,不是 “你喜欢不喜欢阿根廷?” 事实上一次都没有过。阿根廷人对自己的土地,有着天然的自信和质朴的情感,不需要任何人来印证。他们的搭讪也不是诸如此类的赞美, “中国真是文明古国,第一夫人的歌喉真心好。” 他们心中永远的第一夫人,EVITA,早已被麦当娜唱到了全世界。

阿根廷人关心的问题出乎意料:“Why Argentina?”

不用几句交谈,这个问题就会冒出来。

遥远的亚洲

回来几天,陆续收到旅途中认识的阿根廷朋友的email。给一位来自中国的人写信,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一件很酷的事。对我也是一样,每个写着email地址的小纸片,我都会拍下来放在手机里,再打开google plus的app,照片就自动传到云端。这是g+ App的秘密。

在冰川上,攀冰教练说,“我计划后年去一次亚洲,去中国,那个地方太远,我需要准备好。” 其实,我们彼此的距离是相等的,我对他说,“你离中国有多远,中国离你就有多远。”

从中国落下的针,穿过地心从另一端出来,是阿根廷的某一个地方。对中国人来说,阿根廷是麦当娜的EVITA,是马尔维纳斯群岛,是马拉多纳,是四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对我来说,是伊瓜苏瀑布,是冰川,是南极,是何宝荣和黎耀辉那些迷离的夜晚。

水流

第一晚,我在饭店的浴缸,放了满满的水,看着它们生成的漩涡,流向不知何方。阿根廷人到北半球,也会这样盯着水流下去吧。

北半球顺时针南半球逆时针,用浴缸的水是测不出来的,衮衮诸公不必再试。

夜晚

阿根廷人的夜晚,是从九点开始的,餐厅陆续有客人进来,喝酒,聊天,跳探戈。吃完则要到午夜。北部的Mandoza有很多葡萄园,盛产红酒。对年轻的hiking教练Norbi来说,夜晚是喝一杯还是喝一瓶的问题,是喝几杯倒头便睡,还是嘶吼一晚上的问题。

他们无忧无虑的,又不用早起,真让人羡慕。

三国界

在刚到的几天,我一直都很恍惚,为什么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和美国才差了一个小时,我这是去了哪里?难道不应该日夜颠倒才对吗?

到了饭店,七点多太阳才往西沉,窗外是瀑布流出的伊瓜苏河,以天然界限分开了三个国家。北岸是巴西,西岸是巴拉圭,南岸是阿根廷。手机信号也在三国之间飘忽游走,发来三国使馆的问候。

下了饭店的台阶右转,就是三国的界碑,有各自国旗的颜色装饰的柱子,立在三国领土之上。从这里穿越国境,容易到只要能游几百米,就是另一个国家。如果能游一千米,就走了三国。

三国

游泳池还是阿根廷,左前是巴拉圭,右前就是巴西了。

界碑

界碑

坐船冲到了这个水帘洞下面

坐船冲到了这个水帘洞下面

彩虹

瀑布旁边一定有彩虹

很大的水

阿根廷政府应该给王家卫发勋章。有多少人是因为《春光乍泻》才知道伊瓜苏瀑布的,又有多少人是因为它而来到这里的。何宝荣台灯上的瀑布,只是伊瓜苏瀑布看起来比较和平的一段。它有270多条大大小小的分支,共四公里,是世界上最宽的瀑布。

人们总是爱说最这个,最那个,为了耸人听闻。

伊瓜苏在印地安的土语中,就是很大的水。印第安人老实,他们不说最大的水,相信天外有天。

和尼亚加拉瀑布相比,伊瓜苏的水要大多了。伊瓜苏位于两河交界处,一条河流从高处一条宽阔的水面收拢,向下冲往另一条河,汇聚成千军万马,奔腾而下。土壤含铁量高,红色的泥土冲进河流,颜色变淡,成了橘黄,配上蓝天与绿树,让伊瓜苏瀑布闪耀出不一样的颜色。

我们被快艇带到瀑布面前,从头到脚浇的透湿,起来又全身透湿着沿着山路,走一段又一段瀑布,峰回路转,直到从彩虹看到两姐妹,累得直喘气。我和一个女孩一起来的,Betty是五十多岁却健步如飞的当地陪同,她告诉我们,下午去坐一段小火车,再走1100米,会看一个叫Devil’s Throat的地方。

我有一阵子对拍视频十分着迷,喜欢所有在画面中鲜活移动的物体。眨着长睫毛的眼睛,眉飞色舞的报告人,缓缓驶过的林间小火车,都是好的拍摄对象。我只要对准它,它们自己就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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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上游

Devil's throat

Devil's thro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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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s throat

看到魔鬼咽喉的照片,一定很难想象如何走到离它这么近的地方吧。

BBC的纪录片《宇宙的奇迹》里有一个黑洞的比喻。为什么黑洞连光线都吃掉了呢?因为在黑洞的边缘,之前以正常速度行进的物质,包括光线,都会在一霎那加速。黑洞的密度接近无穷大,所以万有引力如此之大,产生的加速度成为一个天文数字,就像一个吸力巨大的深渊,把所有的一切吞噬,连同每秒三十万公里前进的光,都有去无回。

没有光线,就是一片黑暗了。

这个事实要如何想像呢?那就是瀑布。

瀑布之前的河水,静静的流淌,阿根廷人甚至在上面造了桥,让人可以信步走来。

到了瀑布的边缘,土地突然消失,水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回应地心引力。水流速度以成百上千的倍数增长,巨大的水,砸在一切可能遇到的障碍物上。

瀑布的这一段,处在一个弧形的土地边缘。

如果上帝住在天堂里,魔鬼占领地狱,那这个吼叫着流向地心的橙红色巨型怪物,就是魔鬼的咽喉了。

Devil’s throat的名字,从这样得来。

什么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站在桥上看,头晕腿软,一边想往后退,一边又想走到前面去看。太害怕的时候,我就趴在栏杆上对着水大叫一会儿,“我好害怕呀!!!” 稍微平静一下内心。

没有人能够站在其中提供对照,那必定是粉身碎骨片甲不留。可没有参照物,很难知道它有多大。这一段落差八十米,三十层楼高,魔鬼是真正的深喉。

后来回去才想起来,《春光乍泻》的最后一段,黑色的慢镜头,水流慢慢飞,敲成细碎的浪花,又慢慢升起,下落。这一段拍的,就是魔鬼的咽喉,那汹涌的,黑暗的基情,击碎着心胸。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行李的遭遇

Mar 22nd, 2013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17 comments »

误机带来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行李。

我搭乘美国航空公司的航班,在结束旅行,回到家的时候,立刻收到他们的信,要求填写所谓满意度的问卷。摆开电脑,打算好好的给他们一个差评,答了三四道题之后,进度条只到全程的二十分之一,生气就关掉了窗口。他们因此失去了得到我这个乘客反馈的机会。设计问卷真是一门学问,在枯燥的答题中,怎么能让参加者心甘情愿地继续下去,并且得到真实的不掺杂情绪的回答,这个工作值得年薪二十万美元加百分之二十的年终奖金。

在到达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后,发现行李找不到了。。。改签这么多次,行李是否可以和我一起到目的地,AA终于没有经受住考验。我和机场的行李人员留了联系方式,就回去饭店了。好在对AA的服务早不抱希望,所以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背包里,也损失不大。但相机电池的充电器在箱子里,马上又要走,衣服可以再买,相机总不能再买了吧,这么大的城市,总有地方买个充电器,我就去了饭店前台指的一个地方,类似中关村的海龙电子市场。

看到有一家卖相机的,我冲了进去。他们卖苹果电脑,卖相机背包,可是不买充电器,和店员询问,店员指指旁边的同事,那个家伙会说英文的。那家伙就给我在纸片上写了个地址,说出门左转再左转,走500米,有一家什么什么,去找他们。

我在烈日骄阳下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吃了闭门羹。阿根廷很像是欧洲,商店中午以后开不开门,要看心情。只好垂头丧气地再走回那家苹果店,那小伙子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告诉他整个过程。他说没办法了,我们这里就这样。

我说回饭店才能知道机场有没有和他们联系,行李是不是会坐后续航班送到,要不然你帮我给饭店打个电话吧,我决定是不是要继续找充电器。那小伙子说好,查了希尔顿的号码,就打给了前台。希尔顿真是不错,说已经联系过了,要一点钟以后才能再问。那就等几分钟吧。我和这个小伙子开始聊天。

这个小伙子说他叫Diego,但是Last name叫Brown,这样你就知道我会说英语了吧,我爷爷是爱尔兰人。我说我祖上是中国人,这样你就知道我会说中文了吧。他说当然当然,我毫不怀疑。可实际上,在阿根廷旅行的亚洲面孔,几乎无一例外地被当作日本人。在餐厅和街上最常遇到的问候就是,Spanish or Japanese? 我总是回答,English or Chinese.

中国人确实很少,一行总共遇到了五个说中文的,还有两个是台湾来的。来的游客最多是欧洲的,其次是美国的。Diego说他祖上从英国来的,但这里大部分是西班牙人移民,还有意大利的。

阿根廷会说英语的人比日本要多多了。我的西班牙语词汇量大概是十几个,偶尔冒出一句,大家听了都觉得惊喜,交流就没可能了。

等到一点,Diego又打电话给饭店。饭店说已经知道了,我的行李就在这一航班上到达,接下来就等卡车司机四处送了。幸好我的手机拍了一张行李票,Diego就直接给机场打电话,要求他们先送我的行李。机场联系卡车司机,说晚上六点到八点之间送达。可我下午三点就要离开饭店去坐下一班飞机,难道只能等回来再取行李了吗?Hold了很长时间的电话,Diego说不,我直接找卡车司机,和AA要来司机的电话,我激动极了,真没想到走以前还能拿到行李,司机说尽量尽量。

Diego说,如果你拿到行李,你可一定不要忘了我呀。我是阿根廷最你最好的人了。我说当然是啦。

Diego

Diego

简直不敢相信有一个卖电脑的陌生人,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为了一个游客打电话找卡车司机要行李的。他说来日我要去波士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我说咱那里也没有啥,不过请你吃龙虾咯。他哈哈的笑了,写了自己的email地址给我。

后来我就坐车回到饭店,一边吃饭一边等行李。饭店的人也一直打电话,接我去机场的司机都来了,行李还没有来。我说等到三点。

就在三点前的最后一分钟,卡车司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