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the 听说读写 Category

【看电影】最好的时光

Oct 5th, 2009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2 comments »

方恨少不写新闻了,想写影评,于是跟我说想做这样一个游戏。同题作文。大家一起写影评,每周一次一起贴。

先找人。想来想去,泡网里面写影评的人就那么几个,身是客,噢买噶得,方方最初和最终的仰慕,龙二,文学永远的女青年,Red Sox,喜欢泰坦尼克号的电影爱好者,阿拉伯学者,泡网永远的电影下载供货人。我只是个凑数的,从来没写过这东西,一点不知道该怎么写。还想找Alfa,来自大片外景地的毛利人邻居。还想找,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多点人总是好玩点。

再起名。既然是个组织,总要有个名号。方恨少起了很多大俗名,什么XX映画,XX影事,被我鄙视,还不如叫电影家协会呢,好歹是个牌坊。我喜欢科学松鼠会,就想找个喜欢的动物来当名字。先选了长颈鹿影院,以自然选择学说解释,能在电影院坚持到最后的,如果不是坐在前排,肯定都是脖子长的。大家说不好,我虽然狠喜欢长颈鹿,也就从善如流了。又找了一个斑马,对,我也很喜欢斑马。斑马会,这个名头很响亮,貌似不错。身是客有件粉红斑马小T恤,就当作会服了。但方恨少说他是会长,要找动物必须是昆虫,于是选了蝉,叫知了会。身是客很不以为然,说古代玉蝉是含在口中的陪葬之物。我也很不以为然。北京话管知了,叫那个啥,是一个很容易被搞的词。大家讨论了个六够,还是没结论。

第一次的题目是我找的,《最好的时光》。本来想《色戒》,我非常喜欢,忘了为什么最终放弃了。《最好的时光》也行,至少有个好意头。我也喜欢侯孝贤,看了一些他的电影,还去过很多次著名的九份,《悲情城市》的外景地。那个等到有天谁选了《悲情城市》再说吧。还有些巨古老的电影,非常难忘,象《风柜来的人》,钮承泽那时候还那么年轻。

《最好的时光》是侯孝贤的最新作品。先抄一段wiki上的话,想来他们几个都不会抄wiki,所以不会重复。

該片講述了三個時間段(1966、1911、2005)的三段愛情故事。侯孝賢闡述道:「生命中有許多吉光片羽,無從名之,難以歸類,也不能構成什麼重要意義,但它們就是在我心中縈繞不去。譬如年輕時我愛敲桿,撞球間裡老放著歌”Smoke Gets in Your Eyes”。如今我已近六十歲,這些東西在那裡太久了,變成像是我欠的,必須償還,於是我只有把它們拍出來。我稱它們是,最好的時光。最好,不是因為最好所以我們眷戀不已,而是倒過來,是因為永遠失落了,我們只能用懷念召喚它們,所以成為最好。我有預感,這樣的片型,我會再拍個幾部。」

我喜欢《最好的时光》,有很大的部分是因为它的第一段,恋爱梦。撞球间新来了一位女孩,马上就要去当兵的张震,很喜欢她。然后就写信,回信,趁放假回来找她。费尽周折,爱情来临。那是在1966年,小小的台湾波平如镜。

舒淇演的很棒,纯情美好,青春无敌,让我相信她就是那样一个女孩。这个电影是去年看的了,很多情节都不记得,只记得张震轻轻地捉住舒淇的手,那盈盈一握,让人难以忘怀。不管怎么样的男女,人生中总是会有一段这样的时光吧,相信自己,也相信他人,相信好的,美的,因为爱与相思,而心无杂念,充满柔情。这就是我心里,最好的时光。

还没有想好是不是可以剧透,这个电影也没有多少情节可以透露的,也没有和诸位斑马知了壁虎们商量这事。方恨少说写五百字就成,我这肯定够了。收工咯。

看到方恨少已经贴了在客栈,没敢看帖子,又回来看了下电影。。。的第一段。事实上我只喜欢第一段。以下全是剧透。

1966年的高雄,台球室。开始的音乐就是《Smoke gets in your eyes》,JURA翻译,你的眼睛冒烟了。随着舒缓的老歌节奏响起,张震舒淇出场。慢慢地出杆打球,晦暗的房间,舒淇微微笑的面容,非常细腻。这就是我没想到的地方,舒淇的电影几乎没看过,听说她是演三级片出身,就不觉得她能演这样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其实也许不矛盾。

越看张震越有雪豹的范儿。雪豹,江湖色的一个帅哥。

字幕是春子小姐,可张震都念成HARUKO。四十年前的台湾还留有太多日据时代的痕迹,能说流利日语的人大把,李登辉就是一个。第一句台词是舒淇的,闽南语,“头家娘”,老板娘的意思。

春子收到信,看了就放起来。甚至没看一眼信封上的字。看着像三个字。张震写的必定是“春子收”。

舒淇球打的不好,打不好就皱一下鼻子,不过,这剧本也不需要她打得像陈纯甄。我打的不错,赢过大老师。

张震临走说,写信给你,写信给你,我寄到这。舒淇有点喜,有点羞的样子,有些小可爱。

舒淇走了。张震穿一双ALLSTAR从高雄找到嘉义到东营又到虎尾,悄悄站在舒淇身后。舒淇看到他,弯下腰只知道笑。

舒淇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如果是现在的事,那百分之百要有别的含义。

台湾男孩子正值青春年华,就要去当两年兵,对于每对恋人,都是很严重的考验。不过,看这样子,兵变的可能性应该很小了。

吃了面去车站,北上已经没有车了。张震和舒淇走出来,在雨里,右手撑着伞,又偷偷把伞换到左手上,右手轻轻轻轻地碰到舒淇的手,握起来。那一刻,我的心都和他们一起猛烈地跳起来了。

去肯德基点餐

Sep 29th, 2009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2 comments »

http://www.rssmeme.com/story/13517307/ Shared six times. Tagged KFC (11) .

1 一个男人走到前台,只对我说了一句,“你先给我找个座。”

2 顾客冲进来直奔前台 :“小姐,给我来一个莫斯科鸡肉卷。”
我:“对不起,我们只有墨西哥和老北京的。”
顾客:“……那我要莫斯科的。”
我:……

3 中年妇女过来点餐:“给我一个麦当劳。”
我:“不好意思,我们这是肯德基。”
女:“哦!那给我来个肯德基。”
我:无语,掉头我就走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了……

4 一名顾客走到前台。
顾客:“给我一个小碗。”
我:“啊?”
顾客指指菜单我才明白是要圣代。
我:“圣代是吧,您要什么口味啊?”
顾客:“苹果的。”
我:“啊?对不起从没卖过苹果的。”
顾客:“那个绿色的是什么?”
我:“哦,那是芦荟口味的。”
顾客:“芦荟?那不是花么!能吃么?”
我:“能!”
顾客:“算了,我从不瞎吃。我要咖啡味的吧。”
我:(茫然状)“对不起啊,也从没卖过咖啡味的。”
顾客:“那黑色的是什么?”
我:“那是巧克力的。”
顾客:“算了,巧克力太甜,我要那个红色的吧。是草莓的吧。”
我:(超级兴奋,可猜对一回。)“是,您要几个?”
顾客:“一个,不过我不吃芝麻,你把草莓籽都帮我挑出去。”
我:!@~#$%^&&**~!@#$%^&*

5 一个老太太进来,态度非常和蔼的说:“姑娘,给我来一斤鸡翅。”

6 “我要两个田园汉堡,一个不放肉,另一个加两片肉……”

7 一次一个小孩进来说:“给我20包番茄酱。”
我说:“小朋友,我们给不了你那么多,再说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啊?”
他说:“我妈说晚上给我做樱桃肉。”

8 “来个火炬。”
“啊?”
“就是拿在手裏的那种。”

9 一位顾客走到前台。
顾客:“我要草莓新地。”
我:“好,一个草莓圣代。”
顾客:“不是这个,我要草莓新地!”
我:“嗯?哦,麦当劳叫新地,肯德基叫圣代。都一样,我们这里是肯德基。”
顾客:“哦,草莓新地,草莓圣代,一样啊。”
我:“对,先生您真聪明!”
顾客:“哈哈哈哈,那我要巧克力新地吧。”
我:~!@#$%^&*~!@#$%^&*

10 一个老大爷到前台点餐,看着很熟练,都不犹豫就指着餐盘说:“我要一个哥西墨!”
我当时真的不想干了!

11 加菲上市。
一个顾客买全家桶问了句:“我买了这么大一桶,(边说边摸着展示的加菲)送我一个 小老虎行么?”

12 顾客:“给我来个新加坡肉卷!”
我对配餐员说:“你先点着,我先去后边笑会去!”
顾客:“给我来对奥斯卡烤翅。”
我:狂晕!

13 有一天,一个欧吉桑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来到柜台前。
嗓门很大的说道:“我要一个‘强暴鸡米花’!”

14 一位顾客掏出2张优惠券扔桌上,说:“就要这两样,带走。”
我:“汉堡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顾客:“嗯。”
我:“汉堡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顾客:“嗯。”
我:“你~汉~堡~是~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顾客:(恍然大悟)“要辣的。”
我:“那圣代呢?”
顾客:“要辣的。”

15 我:欢迎光临肯德基,请问需要点什么?
顾客:请问附近麦当劳怎么走?
我:#¥@%@……¥

品人世

Sep 28th, 2009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4 comments »

airy,我过去的同事。洪侃,airy的哥们,我见过几次。这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是台湾的年轻人中,截然不同的两种。本省人,与外省人。他们却一样的有才,有趣,有料,有型有款。

两人开了一个blog,写同题作文,名字叫做《品人世》。

第一期的内容叫《狐臭》,blog开在墙外,贴一期进来。提供订阅地址,愿意follow的,可以按这里

狐臭

我們年紀相仿,其實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同年同月同日生,
同一天當兵,
同一個1997的某一天去台中的深山營區報到,
一起進了幹訓班,
一起當了史上最菜的班長,
最慘的是還他媽個頭一樣的身高,一樣矮。
唯一的不一樣他是外省人,我是本省籍。

你很難將這個人歸類為人生會遇到的幾個典型,
他比較像是一個古董或是古蹟,
我一直和他說個觀念,阿兵哥分兩種,穿起便服比穿軍服好看的一種,另一種穿起便服我們會覺得:怎麼會這樣。
特別是你在軍中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是由他們穿軍服開始的,威嚴無比的班長變成穿八分喇叭褲的流氓,地位崇高的學長穿一些螢光色的長褲,很可能小時候被車撞過。
他穿的是唐裝抽的是煙斗,大概只和現代差了0.8個世紀。
外省腔濃厚就如同穿著都是外在表象,問題是他的內心世界也是撤徹底底的古人,
寫書法,聽京劇,動不動就背了兩首古詩出來。

退伍後基本上他是個廣播節目的製作人,
幾年後還在網路泡沫化的年代擔任一家網路公司的總編輯,有聲有色。
又幾年後他終於作了個比較像他應該作的工作,
他去了故宮擔任某一種秘書長之類的工作,
我還在台北市敦化南路上昂貴的土地上和很多人分享小小的隔間座位時,
他已經有了個獨立門戶的辦公室,
有個在故宮上班的朋友好處不少,把馬子到故宮的時候有個專門的跟前跟後的解說員,感覺不錯;上一次故宮整修的時候把屋頂都弄了下來,他還去幫我搶了隻麒麟回來,誰到我家裡來我都解釋這個是國寶。

幾坪大的辦公室在故宮裡面,
所有的家具不知道是不是古董,最起碼都是中國風,
他本人徹底和他所處的環境融合成一體,
顏色、音樂、味道整個氛圍古色古香。

修正,也許味道不是,古色古特別的味道,反正狐臭也是古人就有。

幾個月後,他面試來了小助理,女的,歷史系來著,就坐在他斜前方門邊上的小桌子,成了助理的助理。
他和我說他有個很大的困擾,
他:”她有狐臭”
我:”上次去沒感覺阿”
他:”廢話,狐臭和西瓜一樣夏天才有”,
我已經笑到快跌下椅子:”你怎麼處理?”
他:”我買了罐除臭劑給他”
我真的笑到跌下椅子:”怎麼會有你這種人這種主管?”
我心裡想著好險不是我:”你應該忍耐阿,或是換個比較含蓄的說法,例如也許你工作的時候手不要抬起來”"還是你買個蚊香這樣比較好忍耐”"還是你應該買個殺蟲劑給她,她說不定理解”
我笑到爬不起來。

一個月後女助理走人不幹了,
那一年經濟沒有大海嘯,社會新鮮人因為一個我也不願意的理由失去了第一份工作。

我問他:”她會不會自殺阿?”

2009年9月24日 星期四

狐臭

據 說乾隆皇帝的愛妾容妃身負異稟,腋下生香,乾隆為之神魂傾倒。姑且不問這香妃是否真有其人,單就腋下生香一事,我就覺著此傳聞似乎有待商榷。也或許,傳播 這逸事的閒人是正統老北方,從不知何謂三伏潮熱的南國溽夏,更是沒和一大堆莘莘學子、阿公阿婆擠過公車。腋下能生香?真的是見鬼了!
還記得高中時的公車是沒有冷氣的或是總是冷得不夠力,那種車廂內兩邊車窗上有二條通貫的繩,要下車就得拉一下那繩,再拼了老命,撥開前方的膀子、油臉、垂乳、肉瘤……擠 向車門,被車門夾到或是過站才下車是家常便飯,如果慢了半拍僅挨幾下司機老大的白眼、或者罵罵咧咧幾句算是你祖上是積了些德的了。這人擠人到底是可忍受, 有時可以挨著長的不錯的小姐姐姐,那臀貼臀、胸貼背,更甚者胸貼胸也算是搭公車的實惠。冬天天氣冷搭公車倒滿有點意思,有時你根本不用扶車把,自然有身體 托著你,閉著眼小瞇一下亦無妨。但是夏天那公車中各式的「腋香」卻真是折煞我了。
我 的鼻子打有記憶始就是噴嚏不停,彷彿對這整個世界所有的物件都是過敏的。照醫生的說法,長時間充血水腫的鼻子,嗅覺應該受影響。可偏偏「腋香」似乎有至少 三公尺的穿透力,三公尺內各種「腋香」會費盡千辛、想方設法擠進我腫脹的鼻黏膜,爬過沾滿黏液的鼻毛直衝腦門,更神奇的是在頭昏腦脹胃液翻江倒海的當下, 我還能分辨各種「腋香」的主人的方位與距離:是那位穿著汗衫的老伯、那緊抱著背包,寬大奶罩陷在贅肉中看不到臉的中年婦女、還是緊拉著吊環腋毛忽隱忽現, 白色襯衫已湮濕一片的女高中生。每回聞到那些頗具姿色但「腋香」濃重的美女,總要不免要屏住呼吸、乾嘔幾聲、不勝稀噓、感嘆惋惜、嗚呼哀哉一番。雖然後來 台北市的公車都變成了冷氣車,車老大的態度也親切許多,但太多次鼻子被強姦的經驗,讓我產生坐公車的心理障礙。
事 情就是這樣,你每天想著中樂透,終究中不了。越不想要的東西,老天會換個法子送給你。話說後來,我在外雙溪那個宏偉的宮中謀了個差,和許多躲在地底不見天 日的同僚比起來,我那間位在二樓不怎麼大,一扇對外可以看到後山老樹昏鴉的小小辦公室,也算是高規格的了。我的老闆甚至給了我一個專屬助理的缺。花了二個 星期從形形色色的人物中我終於找到了一位,姑且就稱他做X小姐。這X小姐是剛從歷史系畢業,形貌雖不算讓人眼睛一亮,但也是平均以上。我選她是因為她身高比我略矮一籌,形色永遠保持戰戰兢兢、懵懵懂懂,像一張白紙,也因而讓我發了大願,要好好教導她,讓她懂得如何待人處事,在江湖上混跡能夠長袖善舞、圓滑大度。
她剛來時好像是春天還沒結束,偶而那郊外的宮殿會吹起幾陣料峭寒風,再來就是宮中一年四季二十四小時的二十度恆溫,讓我著實忽略了「腋香」這麼一回事。漸漸天氣一天一天熱了起來,我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了。隱隱的「腋香」一天比一天濃郁。我們那四坪大的辦公室,我和X小 姐是分處對角線的二個角落,是辦公室內二點最遠的距離。如果這辦公室大個一倍我們得直線距離超過三公尺,我或許就不會被這「腋香」折磨。但偏偏辦公室就這 麼大,畢竟這已是宮中難得的高規格辦公室,自然也沒有更高尚的要求了。我想了很多辦法,譬如,我在時辦公的門永遠開著、鼻孔裡塞衛生紙……但這些小家子的把戲都沒實用,「腋香」味總有辦法排除萬難鑽進我的嗅覺神經。
當人腦袋裡整天在想一件事時,那件事會常常會被無限擴大。我已經忘記當初選她當我的助理,是要造就她成為處事完人的那個偉大的大願了。一個月後我的腦子裡只剩下,兩個斗大的字「狐臭」。X小姐在和我說話時,我常常不經意的、下意識的眼神飄到她的腋下,確認她的腋下是否是湮濕一片。好在她是一個涉世未深單純的女孩,從沒有注意到我這帶有一些侵略性的眼神。
在這樣的異味薰陶下,我如身處狐狸窩般的過了三個月。一日與夫人逛百貨公司經過某S化妝品櫃檯,心中忽生一計。這X小 姐畢盡剛從大學畢業,又這麼單純,如果直接和他討論「狐臭」一事,似乎會傷了她幼小的心靈。那殷情的專櫃小姐看我在櫃檯前駐足猶豫,好像發現了救星,冷不 防的將她那撲了大概一吋厚的粉,下巴出奇的尖,耳朵出奇的招風的臉湊近我,瞇著眼笑問我有甚麼需要服務的。我不設防的說明了我助理的狐臭問題,她笑得更開 了,眼睛瞇成的一條上揚的縫,眼珠子完全看不見了,我發現她的嘴笑起來出奇的大,看起來像李小鏡作品中的獸人。她推薦我買一瓶S牌的止汗劑,她說這瓶是如何如何的有效,如何如何的高級。雖然對我來說價錢有些傷腦經,但我笑了,這是三個多月以來,我第一次想到去辦公室而笑,這是真心的毫不掩飾的笑。那天剩下的時間我都在期待第二天上班。
隔日我一如往常先到,等X小姐來的那十分鐘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握著止汗劑的手流汗了。遠遠透過桌前的落地玻璃,看著X小姐漸漸走近辦公室,我的心臟開始狂跳。她也一如往常向我問早,打開電腦坐下。我故作鎮定,清了一下喉嚨,回了聲「早」,同時慌亂的把被手汗潤濕的止汗劑塞進抽屜,抽出二張面紙,擦去手心的汗。
我 欲言又止,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意思,又鼓起了勇氣,不自然的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公事;再不自然的聊到地球暖化導致這鬼天氣是如何如何的酷熱;接著不自然的問 她:「是否有人和你說過,你身上有汗味」。請注意我是用了「汗味」不是「異味」、或更直接的「狐臭」。我以一副老江湖的口吻說,「許多年輕人都有這個問 題,她們自己不知道,但久了就會在群體中被疏遠」。X小姐點了點頭,似乎完全認同我的說法。「我老婆夏天也會有汗味,但是她用了S牌的止汗劑之後,就完全沒有這種困擾了……」。 話又說回來了,當真我老婆有狐臭,她是絕對不會成為我老婆的。常看電視購物的好處,就是對推銷商品多少有些概念,銷售或推銷東西如果把自己或自己的親人搬 出來,可以營造一種超然的真實性,幾乎百分百可以擄獲被推銷者的信任。最後我從抽屜中掏出了那瓶救命仙丹,又依照專櫃小姐的說法加油添醋,極盡誇張的吹噓 了五分鐘。然後虔誠的捧著止汗劑送到X小姐的手中,說是此產品的愛用者我老婆送她的禮物。當時我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電影楚門的世界」中金凱瑞老婆對著金凱瑞胸口扣子中的隱藏攝影機推銷食物,而金凱瑞一臉莫名奇妙的經典表情,一瞬間我在X小姐的臉上也看到了這種表情,我也許是眼花了,或者是多慮了。X小姐連聲道謝,眼中彷彿有些濕潤,接著她人就消失了好一會兒,她的說法是說去上廁所了。
那天接下來的時間,我都在反覆捉摸我演的這齣戲,畫面、對話不斷的在我腦中重演,納悶的是我特別斟酌用了「汗味」一詞,不至於這麼中性的詞會刺傷X小姐吧?最終我還是得出了結論,道地的正人君子如我,這樣的做法是二人都獲利,雙贏的局面。她濕潤的雙眼是因為,感動遇到這麼一個體貼的上司老大哥,給她指出了人生的明燈,將她從崎嶇滿是狐狼的小路拉到康莊大道上。那是激動得淚水,那是感謝的淚水。

期待的第二天,如預料的X小 姐果真用了那瓶昂貴的止汗劑。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止汗劑沒有專櫃小姐說的發揮神奇的效用,人工香料混著狐臭產生一種我這輩子從未嗅過的,超現實的只 有戴上防毒面具才能忍受的味道。我心裡暗暗叫苦,順便詛咒那位臉上鋪滿白粉,笑得很邪門的專櫃小姐,那分明是一張狐狸的臉。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忍功,之後 一個月X小姐才離職,不過不是因為狐臭的因素,印象中好像是她做錯了一件甚麼事。

七十年代

Sep 8th, 2009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5 comments »

分享一本书。

七十年代

七十年代

港版上辑

港版下辑

内地没有出版,香港买起来又困难。
先看电子版吧。
将来是一定要买来收藏的。
希望简体字版本能有出版的一天。
希望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最年代书摘

Sep 4th, 2009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8 comments »

今天与哥舒讨论中国最自由的时期是在何时,过程不赘言,结论是从三十年前至二十年前。从下文看,军阀时期也是中国言论自由的开端了,旁证很多,另文详述。虽不知林先生的基准为何,但一个个嘹亮的名字足以见证,陈独秀,李大钊,林白水,邵飘萍,闻一多,梁启超,鲁迅。

狄更斯说,这是最好的年代,这是最坏的年代。

******************
摘于林语堂<人生不过如此>

我初期的文字即如那些学生的示威游行一般,披肚沥胆,慷慨激昂,公开抗议。那时并无什么技巧和细心。我完全归罪于北洋军阀给我们的教训。我们所得的出版自由太多了,言论自由也太多了,而每当一个人可以开心见诚讲真话之时,说话和著作便不能成为艺术了。这言论自由究有甚好处?那严格的取缔,逼令我另辟蹊径以发情思想。我势不能不发展文笔技巧和权衡事情的轻重,此即读者们所称为“讽刺文学”。我写此项文章的艺术乃在发挥关于时局的理论,刚刚足够暗示我的思想和别人的意见,但同时却饶有含蓄,使不至于身受牢狱之灾。这样写文章无异是马戏场中所见的在绳子上跳舞,需眼明手快,身心平衡合度。在这个奇妙的空气当中,我已经成为一个所谓幽默或讽刺的写作者了。也许如某人曾说,人生太悲惨了,因此不能不故事滑稽,否则将要闷死。这不过是人类心理学中一种很寻常的现象吧——即是在十分危险当中,我们树立自卫的机械作用,也就是滑口善辩。这一路的滑口善辩,其中含有眼泪兼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