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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记事——花田错

Apr 15th, 2014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2 comments »

自从迅雷账号没有续费,我的《北国之戀》观赏,就再也没有进展,一直停留在第四集上。

多少人都说这部戏感人至深,涕泪交流二十年,可我也丝毫没有被感动进去,原因倒不是拍得不好,或者自己想要使劲憋着不哭什么的,《来自星星的你》和《甄嬛传》,我不是也是义无反顾地,以极低的智商投入进去了吗。对于高冷的百年制作《北国之戀》无法投入,束之以高阁的原因,除了金秀贤没有出演男主角之外,就是。。。。。。。。。。。太卡了。

卡到坐火车去富良野实地勘查吗,也不是。但去北海道,不去富良野,确实好像缺了点什么,就像到了北京没有吃烤鸭,吃了烤鸭没有去大董一样。其实没有非去不可,但夏天北海道的观光客很多人只去富良野,连我坐的列车也叫做薰衣草特急。整个车厢都是中日韩,以及台湾人和上海人。

冬天的北海道,有层层覆盖白雪的山林。夏天的北海道,除了巍峨青山,金黄稻田,还有大片的薰衣草和花田。从富良野,到美瑛和美马牛,到处都是。五郎和草太君应该早已率领着东京来的雪子,开了观光农场生意,现在发了大财,再不用住在冬天冰冻的小屋里了。而那个自私的纯,居然娶到内田有纪为妻,虽然我觉得苍井空老师更适合他。

如果有人问我,富良野好看不好看?我肯定会说好。但这种花田喜事,始于第一眼的惊艳,却也终结于此。

走在田埂上,两边是农舍和稻麦,在风中摆成波浪,仿佛脚下要用力踩住船,才不会因为错愕,而跌到那一片翻滚的田里去。

因此,在那个夏天的午后,曾有一瞬间的恍惚。

富良野川

富良野川

薰衣草的颜色

薰衣草的颜色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薰衣草农场

山上的花田

山上的花田

美瑛

美瑛

美瑛

美瑛

著名的七星之树

著名的七星之树

美瑛

美瑛

美瑛

美瑛的拼布之丘

美瑛

美瑛的拼布之丘

美瑛乡间

美瑛乡间

美瑛之树

美瑛之树

向日葵花田

向日葵花田

乡间

乡间

向日葵花田

向日葵花田

北国之戀资料馆

北国之戀资料馆

乡间

乡间

北海道记事——空山不见人

Apr 10th, 2014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32 comments »

从札幌到钏路,坐火车的话,要从石勝线,换到根市本线,中间的换乘车站,就是新得,Shintoku。如果像我一样,买不到直接转车的票,就只好在新得等上一阵。

我到新得的时候是早上,天阴沉沉的。车站不大,月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售票员在大厅窗口里面收拾东西,还有一个站务,在里里外外地走动。车站便利店正在准备开业,一个欧巴桑正把一捆捆的荞麦面重新摆到台上。

荞麦是新得的特产,只要看到餐厅招牌,就会写着そば,甚至在月台上还有一个そば的小窗口,如果时间再晚一点,里面就会有热腾腾的面在煮了吧。

什么人都没有,于是我决定到城里去。

虽然我的箱子很小,但还是塞不进车站的收费储物柜,于是找到站务,问他怎麽办。站务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大概刚工作,从没见过一个日语说的这么差,又长得这么像日本人的人,又没办法支使我走,就问我是否愿意把箱子放在售票办公室。这正是我要的,箱子递过去,谢了他,就走出站。

火车站也没有什么广场可言,几步就到了站前街上。

早上九点,该上班上学的人都应该出来了吧,一个清醒的星期三早上。可是,往北看去,往东看去,视力所及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一辆车都没有。

我在红绿灯下站了好一阵,思考着要往那个方向走,右前方是一个居酒屋的招牌,再往右边,有个文具店,再过去是个超市,再过去是个药妆便利店。以常理判断,这些店都应该开在有人潮的地方,那就走过去看看吧。

一个人出门,在本没有任何期待的城市里,看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空无一人,有如木马屠城过后的寂静,要不是确切知道火车站还有几个人,这简直是一座空城。

我决定每一个开门的地方都要进去。第一家店叫做相马,店面很小,只用两分钟就可以看遍所有的东西,挑了两只铅笔,和一个女店员轻声交易过,算是做成这个新得市,今天的第一笔生意。

再往前有理发馆,有办公室,全都关着门。于是走进了药妆店,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乳儿,大声问候着早上好。这里还有人做爱和生小孩,嗯。

再往前走,是一个杂货店,老板娘很奇怪地看着我进去,待我和她打了招呼,她又变得客气起来。她的店里我就更没有要买的东西了,都是睡裤,务农时防晒的帽子雨鞋,小板凳,拖鞋雨伞,塑料布这些东西,八十年代的样式。看起来不像日本,倒像是中国的四线城市合作社。

再往前走,就是一个超市了,门关着。

如此而已,我走过了三分之一的城市。

回到路口的居酒屋,是中央通路,相当于我国的中正路介壽路长安街。往北边望去,就看到山了。车站的旅游指引说,山里有绵羊。

中央通路很宽阔,两边都是民居。走在马路的正中间,两边的狗时而汪汪两声,算是问了早上好。但也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便走到了这条路的正中,回头看,是火车站在尽头,往前看,是山。

走到山那边,是新得的地标,瞭望台一样的东西,一条更宽的马路,向山里走去。马路对面,是一个加油站,和便利店。

我走过去,就又看到了人。

便利店真是这个清凉的早晨最温暖的所在。我买了饭团,玉米和奶茶,提了一袋到瞭望塔下面,坐着吃。这时候看到了第一辆经过的车,司机诧异的眼神刀子一样飞来,他在怀疑我要自杀吧。没文化,哪有要死的人连吃三个饭团的。

吃完东西,看着山还远,实在没地方可去了,就只有再往车站走。

这回走在路边,看清了每棵树下的泥土,都用野花和hostas覆盖着。地面是用砖铺的,每条砖缝里,都有绿色的草,画成一个个的格子。

向我问候的狗好像少了一些,大概已经当我是熟人了。其实他们不知道,我这一走,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可能都已经死掉了。狗不是只能活十几年吗?

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今生大部分都不再见到。那么我在新得见到的人很少,连道声永别的机会都没有。就和这些狗说说吧。

别了,如果是永远的,

那就永远的,别了。

新得站

新得站

荞麦面

荞麦面

新得站

新得站

空无一人的街道

空无一人的街道

空无一人的街道

空无一人的街道

空无一人的街道

空无一人的街道

居酒屋

居酒屋

空无一人的街道

空无一人的街道

瞭望塔

瞭望塔

中央通路

中央通路

瞭望塔

瞭望塔

空山

空山

路上

路上

北海道记事——小樽行

Oct 8th, 2013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4 comments »

很多人知道小樽,是因为岩井俊二的《情书》。我也是。

我喜欢中山美穗,那个在雪地上呼叫藤井树的渡边博子,那个整天感冒打喷嚏的藤井树。她把两个不同性格的女孩,演得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唇齿相依,又截然不同。中山美穗是我年轻时的偶像,有一段时间,我一心想着自己如何能变成那样,而且喜欢她在戏里喜欢过的每个男孩。直到《东京日和》,她演了荒木经惟的妻子,阳子,那么美,神经压抑,身患绝症。

中山美穗在电影里复制了荒木经惟给妻子拍每一张照片的场景,他们去温泉,在街上走,阳子在小船上像婴儿一般睡着了,在电影里,阳光仿佛悄无声息,六十年代的日本,安静又隐秘,纤尘不染。后来我回到东京,在六本木的森美术馆,看一个爱的特展,里面有展出荒木的那一整组照片,21张,很多阳子的裸照,有做爱之中,及做爱之后,还有他们的猫。荒木记录了他们的新婚旅行,并公诸于众。

那是爱与死亡的如影随形。而《情书》,也从一次葬礼牵扯出两位住在小樽的藤井树。那是冬天的Otaru,雪白的Otaru,日出时分,一位美丽的女孩,望着山的方向反复大叫的两句话:

お元気ですか?
私は元気です。。。

你好吗?

お元気ですか?

不是自问自答,这是博子在和消失在小樽山里的藤井树,做最后的告别。。

小樽在海边,北海道的西部,正对石狩湾,一面是山峦,一面是海水。海边有一条短短的运河,映照在阳光下,那是小樽的荣耀时刻,作为北方华尔街极尽荣华富贵的过往曾经。河边有日本在战争时期的一座座旧仓库,繁忙的港口变成了硝子馆和商店。街上到处都在卖玻璃工艺品,街灯上挂满了风铃,随风飘送着细小而轻盈的撞击。小樽的样貌,在这可爱的叮咚声中,变得立体起来。

运河并不长,可以来来回回地走。河边的旧房子映在水里,有鲜活的颜色跳将出来。岸边都是写生的人,卖画的人,唱歌的人,还有像我一样无所事事的游客。走过运河的小桥,到海边,就真的空无一人了。有两艘轮船,白色的,像布景一般,停靠在孤独的岸边。

再回头看山,一片青翠,再回头看海,一片湛蓝。

我在这岸边坐了很久,看天上一朵朵的白云过来又过去,一会儿say hi,一会儿say bye.

后来在远处看到一艘小船,我不知道它要去哪里,就买了票,反正是往返。同船的每个小孩都买了虾条饼干,船开起来,有成群的海鸥跟着船飞。小孩子们举起饼干,几百只就这样跟过来了。

我从没这么近地看过海鸥,他们成群结队,翅膀向前飞,头还侧过来看着食物。原来飞着的鸟是这么凶的样子,翅膀拍打出声响,眼睛红红的,恶狠狠地发出呱呱的叫声,完全没有海鸥飞啊飞,想像中的柔情浪漫。

直到船只靠岸,我被放在一个空旷的防波堤旁边,海水咸腥的味道猛烈地扑过来,同船的人一瞬间就不见了,他们消失的那么快,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似的,下一班船来的时候,人变了。

再回到运河边,景象也变了。之前聚集的人都散去了,运河边只有几个要收工的两轮车夫在聊天。 我沿着河岸往北边走,一直走到连房子都消失了,也没有看到书上说的堺町邮便局,再看地图才知道过了,就往回。这样一个圈,就把运河边转完了。

等终于找到堺町邮便局的时候,人家已经下班了,邮递员来开红色的邮筒,把信件拿出来装在红色的邮车上。这一幕我有几十年没看过,小时候写了信,投在邮筒里,就坐在旁边等,看邮递员拿走了才放心,那种邮筒,现在很少能看到了。

天色慢慢暗下来,商店都在忙着打烊,餐厅亮起来。找了家寿司店进去吃过,回到街上天就全黑了。我又走了好远,在古旧的银行门口,坐上五号公车。下车还是那个7-Eleven,旁边有家居酒屋。

我是不喝酒的,但想想现在回去也太早,就挑了门帘进去。

屋里只有一张桌子,有夫妇两人,和一个满地爬的小孩。吧台前面坐了三位大叔,看着电视大声议论,老板娘在柜台后面,热情的吆喝。他们都是住在附近街区的邻居,忽然进来一个陌生人,大家齐刷刷地看过来。我有点不好意思,脱掉鞋,坐在吧台要了杯札幌啤酒。老板娘端来一碟南瓜,问我从哪里来,听到我来自北京,又拿了一碟毛豆和茶碗蒸。

我用蹩脚的日语和他们聊天,他们热烘烘的说笑,就像电影里的居酒屋一样。后来大家说到兴起,就开始摇头晃脑地唱歌,我也唱了几首日文歌,气氛就热络起来。其实我还可以唱几首国语歌的,反正邓丽君翻唱过很多。

老板娘也很高兴,一起喝了起来。她把菜单都贴在墙上,屋里唯一的装饰,是屋角一片很小的土地上,有一颗不需要阳光的竹子。

我很勉强地喝完整杯啤酒,头晕脑胀地回到住处。 如今过去了一个多月,年代久远,我已经忘记那个老板娘的模样了,只记得可以从车站坐四号公车,在洗心桥下,有一个超市,有一个修车房,对面是一个7-eleven。旁边的居酒屋,白天是不开的。再往西走两个门,便是一个很小的旅馆。门口有几双鞋子,还有一辆自行车,是一个香港人,从函馆骑过来的。

在地图上看,这个地方叫天狗山。

小樽运河

小樽运河

小樽运河

小樽运河

小樽运河

小樽运河

小樽运河

小樽运河

海边

海边

海上

海上

海上

海上

海上

海鸥

海上

海上

海鸥

海鸥

海鸥

海鸥

海和山峦

海和山峦

海上

海上

人力车

人力车

车夫

车夫

邮便局

堺町邮便局

邮局

小樽邮便局

硝子风铃

硝子风铃

玻璃鱼缸

玻璃鱼缸

寿司店

寿司店

居酒屋

居酒屋

居酒屋

居酒屋

北海道记事——上海一面

Oct 2nd, 2013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9 comments »

我和D说了整个暑假见面的事,都没有见到。八月初的时候,我从北京到上海,他从上海到北京,在不同的航站楼。算了下时间,他说,等着,我坐磁悬浮去找你。上海的磁悬浮真的很快,只要七分钟。我就买了奶茶坐在门口等他。

上海的天气很热,出门像是进了蒸笼。一位大叔过来,也坐下了,问我,刚来上海啊。我说是啊。他又问,从北京来啊,我说你怎么知道。大叔说我一听就知道。我热得要昏,大叔还饶有兴致,给我讲北京上海口音的区别,我不置可否地答应着,大叔打量我又说,你的样子像女强人似的啊。我穿着半截裤子,给他看昨天摔的血淋淋的膝盖,说看,女强人能摔成这样吗?不行了,你们上海太热,我要进去等男朋友了。

D用了很长时间才到,把本来不多的见面时间压缩得更少。我们不常见面,也很少说话聊天,但心灵相通。前几年在北京,我们一起参加了一个沉闷的聚会,出来以后,他说去买咖啡吧,我咧嘴笑了,说,那买外卖,我带你去长安街。

我们在车上聊了聊,彼此的生活非常隔膜,便少了话题。可我们都闷闷不乐,所以在一起可以互相安慰一下。其实我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他也没有。我们只是在街上飞驰,心里就安静下来,一如过去骑车跑遍四九城。

那时候他家没大人,我们常去他家里玩。有个人讲了恐怖的375的故事,D从此晚上就害怕黑了。他说有一天躺在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半夜忽然有一只手伸进来,把灯关了。我想不出更害怕的故事吓唬他,却被他这个吓着了。

D从机场大门进来的时候满头大汗,鸭子一样的嗓子呱呱叫。我问他去哪里,他说楼上有餐厅,中午时间了,吃饭吧。

楼上真的好多家餐厅,有意面有包子,他说要吃味千拉面,这家排队的人多。他点了豚骨的,我不吃,看着他吃。可能因为太久没见面了,他就埋头吃饭,眼睛往下看。他说他最近买了个小房子,上班又忙,又要回美国,又要适应新的工作,又一边打电话和阿姨交待事情。

我问他感情有着落了没有,他说不好说,正在努力。我说那天和阿飞见面,遇到一个男孩,特别可爱,还戴着牙套,是个某方面的专家,可以介绍给你。

我们其实可见可不见的,但是大家都努力创造了机会,只为了刷存在感。见面也只有半小时的时间,除去拉面塞住嘴,其他就没什么功夫闲聊了。他还是老样子,很孩子气,连筷子都抓不好,说话急了还是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不行,我还要过关,怕来不及登机了。他就一直送我到安检门口。我挥挥手让他走,他说不着急。

我把东西放下,跑过去使劲抱了他一下。

他笑笑,走了。

北海道记事——在路上

Sep 19th, 2013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1 comments »

我在上海到东京的飞机上,遇到一个早稻田的学生Raky。

早稻田?我惊讶地说,那是多么好的学校啊,他谦虚地说不如东大,只是在中国人里口碑还不错。我想问他有没有见过学姐广末凉子,看到他表情严肃,又把八卦的心放回肚子里。Raky拿过我的旅游指南一边翻,一边仔细地讲每一个地方。我说你如果觉得哪里值得去,就把那一页折起来吧。他折的书角小的就像一粒红豆,我拿过来把它们又折成了鸡蛋大小。Raky在日本呆久了,说话和举止都像日本人,和其他所有的日本男人一样,下飞机前会把毛毯方正地折好,摆在椅子正中。

东京刚下了一场暴雨,碧空如洗。我和Raky分手,更没主意了,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连饭店也没有订,想着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反正住的地方一定会有,就拍拍我的小箱子说,咱们走吧。

作为北海道最大的城市,除了寝台特急,札幌没有来自东京的直达火车,这件事真不可思议。白天坐新干线,东北最远只到新青森,换快车到函馆,再转车才能到札幌。又赶上这几天是七月半,日本的盂兰盆节,人人回乡,于是车票就紧张起来。东京站售票处的小伙子,纵使有天下售票员最可爱的笑容,也没办法找到一个从东京到新青森的座位。他在屏幕上运指如飞,转了几十回合,那个抱歉的表情,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似的。

于是我只能拿了特急白鸟的自由席券,去两节车厢中间站四个小时。还有五个人和我一同肃立,两个男青年在暑天戴着短沿的帽子靠在窗前,两个女青年穿着长裙一丝不苟地站着,大叔则自备了小板凳。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本书。空间狭小,就像被困在电梯里。大家各自背过身去,努力从别人的视野中淡出。

我也从易书里打开何伟的《江城》。

那真是一段漫长的时间,长到我终于累的在角落上席地而坐,等坐得也累了,每次列车员推车过来的时候,就买上一杯咖啡,看着三个上海人到处抢别人临时起身的座位。

过了仙台以后,下去了一些人,站着的人早都找地方坐下了。我大概趴在膝盖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就到了新青森。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太阳拖下了很长的影子,把世间一切都刷上金黄。我上了下一班车的月台,望着自己的影子遮住火车上的函馆两个字,心里就高兴起来,HAKODATE,HAKODATE。这一段将要经过津轻海峡的海底隧道,再出来,便是北海道啦。

与中国和谐号工人先锋号相比,日本的火车也有名字,这列火车叫做北斗星,有白鸟,超级白鸟,仙后座,还有鸢尾花,铃兰,神威,白箭。日暮特快,是从大阪开来的。

我的票是在座位D,车厢的右边。东京站的那个牙齿洁白的售票员,咱就叫他正一吧,他必定知道我在这一路,都在感念他的好心。因为,这一路的窗外,都是大海。

火车一站一站地开过去,到了津轻半岛,地名也充满了离情,过了“津轻今别”站之后,到了“龍飛海底”,然后就是长长的,长长的津轻海峡。

津轻海峡

津轻海峡

火车在海底走了很久,车厢里像是进入了黑夜,手机也失去了信号。如果隧道这个时候塌下来,我就被永远地埋在海底啦。这样想着想着,就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来到黄昏的海上。看看时间,其实没过去多久,乔治·西默农的小说里反复说过一句话:这一夜,我睡着了七分钟。

到札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我在手机上订了一个饭店,在すすきの,从JR札幌站坐两站地铁就是。

火车

北海道火车

夜晚的薄野灯红酒绿,到处是打扮奇怪的女郎,像是东京的涩谷。

走到饭店门口,遇到一位摇摇晃晃的妇人,我赶快跑去搀扶她。她的面孔白皙,眼神很是迷离,看起来干净体面,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身体好像随时要倒下去。我问她要不要打911,不知道日本的报警电话是不是这个,想她应该明白吧。她柔软的手把我拉的更紧了一些,只是说谢谢,我很高兴,我很抱歉。别的我都听不懂,只明白了一件事,她喝醉了。

又一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