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过如此

我有一个朋友，喜欢新奇的东西，我还有一个朋友，喜欢华丽的东西。后来他们俩结婚了，家里的东西，这一半儿华丽，内一半儿新奇。其中一个又华丽又新奇的，就是irobot的扫地机器人，他托我在美国买的，很多年以前。在那之前，我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那个时候，机器人还卖的很贵，多少钱我也记不得了，反正觉得就弄一个圆盘在家里到处跑着扫地的，不是普通人。那东西得多好多神圣啊，搞军工的出身呀。以至于我每次开车经过这家公司，都在心里默默地举手敬礼。

过一阵我去他家，问他机器人好不好用，他不置可否地说，它工作的时候我都不在家，也说不清。保姆每周四来做清洁，问问保姆好了。我说什么？你老婆难道不用打扫房间吗？她平常没事都在干嘛？他老婆声音猛地提高了十度，拜托！老公娶我回来又不是为了让我打扫的。。

我只好对这位太太说，你多做家务可以防止老年痴呆。

又过了七八年，我在网上看到卖机器人，觉得价格已经十分亲民，就也买了一个回来。没用几天，电池就坏了，没法充电。给客服打电话，在他们的指导下，摆弄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行，客服都嫌烦了，就说寄一个新的电池来。新电池换好，用几次又不能充电了，这次打电话，说了一个小时，客服说整个机器都寄来。我说那旧的怎么处理呀？他们说，你留着吧。所以，家里现在有三套电池，一大堆刷子滤网，和两个机器人，一个活着，一个死了。

这个活着的机器人其实工作了不少年。电池还是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就想着是不是换一个新的。网上评论多数都提到了电池的问题，看来是基因如此。倒没有听说新型号解决了多少电池问题，它唯一的改进，就是自己能跑回基座那里充电。我在爱虹日本的家里见过，日本嘛，那是多干净的地方啊，爱虹每天夜里把它一按，机器人就自己跑起来，只等第二天来检验成果。听起来是不错，但机器人在我家里不是这样的。

我家原来的卧室在楼上，很小，满屋子都是地毯，机器人每次充好电就跑一间屋，直到没电才停。就像一只一直吃饭的金鱼，直到撑死才休息。地毯是看不见脏不脏的，所以只能从它的收成来判断，但它这种工作方式，也会遇到一些障碍，如果地上有东西，电线，窗帘的绳子，没有收好，机器人就一定会中途休克。而且，家里有小孩，床底下不时丢一些意外的东西，是完全不意外的。所以我有时候站在机器人工作的门外，想不好是不是等着它休克，我及时来抢救呢，还是就算了，等有时间回来再说。多数时候采取了折衷方案，在隔壁房间等着机器声停止，再过去勘查。

所以，如果说电池是第一大问题的话，卷东西进去导致罢工，是第二大问题，需要把地上的东西都仔细的收好。但如果有这个一一收好的时间，我拿别的吸尘器也早弄干净了。

后来搬家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问题就更多了。这个房子空间开放，从这边走到那边要走一阵。如果把机器人放在房子中间部位，看它往哪边走，那方向是十分不一定的。结果就是哪边都扫不干净。如果把它放在卧室里，那要把门完全关起来。好在都是木头地板，似乎比地毯上工作要省电，所以工作时间更长一点。但是每个卧室让它跑一遍，直到没电，要扫干净就得充好几次电。要是开着门让它随便跑，它就会像喝醉了酒一样，在屋子里跌跌撞撞，到最后不知道没电在哪里，满屋子找。即使有一个可以再充电的基座，只要出了门，机器人就不会再记得回去的路了。

而且重点是，它经过的地方，只走一遍是扫不干净的，但它在满屋子跑了以后，多久以后再回到这里，是十分不确定的。所以扫过了就可能像没扫一样，不够我着急的。

如果让它在厨房工作，那可糟糕了。厨房的地板是纯黑的，擦干净光可鉴人，但上面哪怕有一粒面包屑都清清楚楚。要是指望机器人去扫这粒面包，就得把机器人直接放在面包粒上面，否则就看着它在面包粒周围绕来绕去，着急吧。

这是有一粒面包的情况，如果再有一粒cheerios，就得把这种着急乘以二，如果这粒cheerios泡了牛奶粘在地上，那机器人就是死磕，也不解决问题。如果遇到我这种有强迫症的，先往cheerios上洒点水，不灵的话，用手拔起来小粒粒，再放在机器人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的，如果一天的早餐掉上五粒cheerios，我就得花十分钟，等在机器人旁边帮助它完成动作。

如果实在太着急，就只好用脚挡在机器人前面，让它掉头，回去给我扫！机器人在我脚上拱上两三下，也就屈服了，乖乖回去。如果一屋子有五十个小粒粒，仨钟头可能就过去了。中间还得去充两次电。

如果地板和地板之间，有一个三厘米的坎，那机器人通常就在这个接缝的地方停滞不前，但轮子还在一直哗哗空转。如果没有遇到我及时来解救，它就能自己转到没电，有十分之一的机会，是能够通过不断的角度调整而逃脱的，直到下一次不知死活，又要迈过这道坎。

前面说了两个问题，应该是最主要的，后面的这些我都不知道算几个问题了，多得数不清。总之就是，我不用机器人了，传统吸尘器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我看到diwa贴的dyson59，觉得不错，立刻在costco的网站上买了一个dyson44，要是没有diwa说的那么好，我就。。。。我也没什么办法，就退掉呗。

再买什么就不知道了。

我的小白已经拖了四个月没做年检。虽然我知道它绝无问题，但是路上的警察未必这么想，没办法，又得去Somerville了。

好几年前，小白安全气囊的灯亮了一个，找人reset了那个灯，开一百英里以后，没等到去年检，灯就又亮了。从此小白年检就过不去了。

朋友介绍了一个修车铺，专修欧洲车，在Somerville。他家修SAAB特别在行，在我看来，能修欧洲车就什么车都能修，日本车美国车修起来都是小菜。

那 个修车铺叫ABJ，排在我电话本的第一个。A代表Al，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鼻子很长，可能是犹太人。每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Al都会用轻柔的声音 说：ABJ～～每个字母都有固定的音高，像唱歌一样。就像Joey告诉我，妈妈我可以用小提琴弹一些单词，比如鸡蛋～～ 他拿起琴弓，嗯嗯嗯，就是E-G-G～～

每次给Al打电话，“ABJ～～”，然后Al就不做声，听我诉说。我的车这个灯泡不亮啦，那个反光镜碎啦，点烟器没法充电啦，空调不冷啦，电池坏啦。这样那样的毛病，每年会有上一两次。

第一次去找他，是因为要修那个气囊的灯，他的人修了半天都不好，干脆就去旁边找人把年检给做了。Al说，现在的车都是集成电路，很多没法修，整个电路板都要换，如此花很多钱就划不来，不如算了。

Al 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的大总管Michael说不需要修，他就不修，你让他修他也不。如果需要换什么零件，Al就会先打电话给拆旧车的哥们，看有没有二手 的零件，能用就用呗。所以找他修车是很放心的，但也是很慢，反正不是着急的问题，等他搞定零件，我再来就行了。有一次，小白前面的商标掉了漆，问Al，他 说，下次来我给你找一个，十块钱。我心想怎么这么便宜，不是中国产的吧。再来都忘了这事，Al自己把商标给换上了，还拍拍那个商标和我说，看，好吧。送 你，免费。我说，这肯定也是从垃圾场的旧车上卸下来的吧。他说不是，我买的，新的。

但是他年纪大了也糊涂，我有一次把灰车的反光镜碰碎 了，打电话说好，去找Al换，他给找了一片二手的小白的镜子，让我大老远的，白跑一趟，急的只想叫大爷，不对，您看好了，是大灰狼的大镜子。Al的个性就 是永远不着急，他停下手里的活，眼睛从老花镜上面看过来，说，别担心，下次来，那个镜子我没有，得去买。

有的时候我找他，纯粹是为了做年 检。他们和旁边年检的车行都有勾结，不是大不了的事就给过了。等着的时候，就和他聊聊天。可能除了Dealer，所有的修车铺都一样，破破烂烂的，Al的 后面有一个板子，上面挂了好多车钥匙，小小的屋子里到处都是东西。Al有一个电脑，也是又老又旧，打印机还是那种针打的，每次印出一张清单，还有好几联。

Al说他家离这里开车要一个小时，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七点回家，到家八点。每周工作六天，每年工作十二个月。Al在这个小屋里一呆就是，五十年。

我 去年夏天有一次去找他，他和我说了好多话，他说他得了直肠癌，很痛苦。他说他活得太长了，没有意思。Al说话的声音总是很轻，像是怕吵到别人。我说直肠癌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Al说对，可是人活着要好好的活，这样每天受苦，他不喜欢。但是也没办法，生病了就是这样，要给很多人带来麻烦。

我 从来在Al那里，都是看到他忙着接电话，忙着写写算算，那天他说了好多话，把手里所有的事都放下了。两个小孩子在旁边闹，我让孩子们安静，怕Al嫌吵，心 情就更不好。Al反而很开心，还和两个小孩子说了半天话，问他们要不要吃糖果。嘟嘟说陌生人的糖果不能吃，我说，Al不是陌生人，吃吧。

再 打电话找他，就是他女儿MiMi接电话了。我是周末去的，MiMi也在，她说Al一会儿就来，她和丈夫说好了，只能在这里呆三个小时，马上就要走。我说你 先走吧，有什么事我等Al来了再说。这时候Al来了，MiMi急匆匆地从冰箱里拿着一袋吃的，有酸奶有水果，都是在wholefoods买的，一盒一盒整 齐的午餐，嘱咐爸爸要吃饭，她没有时间，一定要走了，她再不回去，丈夫上班要迟到了。

Al

Al就坐下来，慢慢整理他的东西。我问他好些了没有，他说好多了，就是经常要去医院，花很多时间。我说你的年纪应该退休了，就别再每天上班了。Al说反正我都吃不下东西了，呆着没有意思，还不如来呢。

后 来小白一直没事，我七月份也不在，年检也错过了。一直到前几天，又约好了去年检。那天我和吴凡开了两个车去，他放下小白我们就去逛街了，在路上的时候我问 他，看到Al了吗？他说喔，没进去，车就给Michael了。回来拿车的时候，吴凡进去ABJ，又出来，让我自己开车回家，小白做好了。吴凡又说，问了 Michael，Al三个星期前去世了。Michael接管了这个车行，他们很伤心，说要继续run this business as long as he can.

回来的路上，我也有点伤心，心想着Al说ABJ的音调，就这样随风飘散咯～

但如果我四个月前去做年检，Al肯定还活着，那样，他离开人世的消息，我可能就要明年九月才知道了。

虽说人生充满了意外，但在冥冥中，其实一切皆有定数。时间之箭一往无前，从耀眼斑斓，一步步走向灰暗，终点是绝对的寂静和漆黑。尽管这个过程可能很长很长，但我们依然无法掌握哪怕一次机会，去精确还原任何一个事件。每一个瞬间，每一片空间，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甚至无法去回望一些历史谜团，在经年的努力挖掘之后，所了解的是更无头绪的一团乱麻。

关于这种事件的传说很多，可以列举的疑问数不胜数，从天地初开到洪荒时代，地球有了几十亿年的历史，而历史学家连千年之前的事都说不清楚。

历史总会试图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看着围绕着那些哑谜忙碌的考古学家们，上帝一定在暗笑不已。爱琴海上的Santorini岛，肯定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它在鲜活的美貌之外，还有谜一样的身世。

有关希腊历史的一切，多是以公元前多少年开始标记的，苏格拉底的学生是柏拉图，柏拉图的学生是亚里士多德。西方的哲学史，起源于这祖孙三代。柏拉图存在于公元前的三四百年，他在晚年的著作《对话录》中提到了一个地方，叫做亚特兰蒂斯，Atlantis.

那是一片丰饶肥美的大陆，高度的文明覆盖了它的整个疆域，人们可以在天上飞，可以在水里游，到处是黄金的宫殿和白银的祭坛。人民诚实而善良，聪明睿智，这样的世界形态，堪称和谐社会的最终理想。然而，做为理想国的Atlantis，却在一夕之间沉入海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它沉入了哪里的海底，它本来在哪里。没有人知道，然而在柏拉图叙述中的魅力，Atlantis征服了当今世界。所以历史学家们纷纷出来考证它的存在，其中很流行的一个观点，就是Atlantis，位于今天的Santorini.

Santorini是一个新月形的火山岛，还有其他几座火山岛围绕，它们以很慢的速度沉入海里。但是在几千年前，它们都是陆地，而且连在一起，这是一个圆形的海岛，和柏拉图《对话录》中描述的Atlantis，有一样的形状，有相似的文明。

岛上最厉害的一次火山爆发，发生在距今三千六百年前，于是Santorini变成了今天的样子，一部分被海水淹没，海上看过去，圆形的岛屿，变成了弯月和星星。几百米厚的火山灰，堆成了山，肥沃的土壤，养育了连绵的葡萄，一个个酒庄，就势拔地而起。

我去了山上的Thira古城，那里的博物馆修得十分庞大，为一座古代的废墟遮风挡雨。这座废墟有雕刻，壁画，建筑，还有作为公共建筑的区域，保存的非常完整。考古学家从火山灰里发掘出这个废墟，建筑师搭了架子和楼梯，参观的人走在里面，就像走在四千年前。

这个废墟所能还原的古代城市，尽管设施完善，充满人类居住的气息，却没有在这里发现一具人的骨骼，一颗动物的牙齿，什么都没有。结论只有一个，他们在灾难来临之前，带着牲畜，全部逃离了这片大陆。这个发现让人惊奇，四千年前的人类，如何有这么高超的技术和能力，来感知未来的恐惧呢。

Santorini有伟大的考古学意义，但它在今天存在的价值，更多则是无双的爱琴海美景，和依山而建的白色房屋。那是一座一座来自天空的洞穴，是雪白与纯蓝的交会。

我们能够期待的浪漫，大众想象力的边界，很多时候，属于晨雾中的田园，秋天的白桦林，金黄的夕阳与绿草，爱人手捧鲜花，浪漫停留在湖水边，或者是群山，有皑皑的白雪。

在Santorini，一切的浪漫都是不同的，它们与天空和大海相关。

如果有天堂，那天堂里一定有这样一片海。这片海凝固了时间，静止了情感，一波又一波涌来的海浪，就是Santorini的呼吸，千年不变。海风不断的吹拂，仿佛从远古走来。虽说身处其中时，一切景象都丰盈润泽，但当我退回尘世，留在脑中的那一片海，却不甚分明，它抽走了我一部分的神经，和千万年前的景象交织，让我在回忆它的时候，仿佛在思念自己的前生。

你会发现没有新的土地，你会发现没有别的大海。
这城市将尾随着你，你游荡的街道
将一仍其旧，你老去，周围将是同样的邻居；
这些房屋也将一仍其旧，你将在其中白发丛生。
你将到达的永远是同一座城市，别指望还有他乡。
没有渡载你的船，没有供你行走的道路，
你既已毁掉你的生活，在这小小的角落，
你便已经毁掉了它，在整个世界。

卡瓦菲斯，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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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式房屋

夜晚

洞穴式房屋

洞穴式房屋

房屋一角

夜晚

夜晚

夜晚

山顶的十世纪拜占庭教堂

山顶的十世纪拜占庭教堂

山顶的十世纪拜占庭教堂

东正教教堂

东正教教堂

东正教教堂

东正教教堂

东正教教堂

东正教教堂

东正教教堂

东正教教堂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盘成环状栽培的葡萄藤

在Thira古城请的解说

古城废墟

古城废墟

古城废墟

古城废墟

古城废墟中的床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另一片海

日落

日落

日落火山岛

日落火山岛

猛虎嗅蔷薇

从雅典飞到Mykonos，是奥林匹亚公司一架很小的飞机。它在停机坪上站着的时候，就像一辆公共汽车等着上客，因为小，它也只有一路低飞。因此在飞越爱琴海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每一个岛屿。

每个小岛，都是黄秃秃的样子，像是有山脉盘踞。希腊到处都是山区，也包含这些岛屿。大猫说，HELLAS的词根本义就是：阳光照在大石头上。所以在海岛上，有无数白色的房子，反射掉强烈的阳光。如果房子有窗户，那么他们只能面朝大海。

Mykonos的机场在小岛的正中，开出了一块平地。饭店都建在岛的边缘，窗外或者是白色，或者是纯蓝。白色是依偎着群山的房子，蓝色是深深的爱琴海。

刚到岛上，很容易就沉醉在这一片蓝白相映当中。走进房间的人，第一件事都是打开饭店的窗子，推开阳台的门，本来七彩的寰宇，被抽走了纷杂，只留下澄澈，心情软软地着陆。服务生会拿起桌上欢迎的甜酒，问你要不要喝上一杯，我说够啦够啦，人不能同时占有这么多。

很难说是爱琴海的水更蓝，还是天空更蓝。十月傍晚已经不那么暖和了，看着太阳一点点地散去，海水和天空就全部浓重下来，迎来岛上的掌灯时分。如果有评分，这就是天堂海滩一天中最美的时刻了。

顺着海边的小路走，店家在沙滩上支起了很多晚餐的桌子，坐在桌边吃烤鱼的时候，脚还可以埋在沙子里，任潮水一波一波来袭。

多年前一个晚上，我在芭提雅的海边，黑乎乎的大海忽然涌来了一阵巨浪，那一声怪兽般的怒吼，让我心存余悸了十多年。如今学会了游泳，在湛蓝的海水里，治愈了对夜晚的深海恐惧，关键是要有一副饥饿的肚肠，和焦黄的柠檬，淋上恰到好处，香脆多汁的烤鱼。

等天再亮的时候，岛上氤氲在一片曙光里，鲜蓝的海水又回来了，房前的灯输给了阳光，在有气没力地亮着。小岛从海上醒来，平静得仿佛千年不变，生生不息。

我从饭店的Constantinos那里学来一句希腊语，Καλημέρα. 早上好啊，逢人便说，一直可以说到晚上。

Mykonos是同志天堂，租车的时候，看到一对一对的情人在街上走，就像在Province Town. 租车的老板倒是个直男，一路和他女朋友调笑，根本没心思给我找车。后来我发现丢了相机，让他回去饭店给我取。他取回来给我以后，我居然又忘记在他的车上一次。等他再拿回来的时候，我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他说我也是！

那天为了省事我要了一辆自排的smart，这一定是我开过的车里面最难开的。排到一挡，抬起刹车，它根本不走，每次都要拉着手刹车同时加油，向前或者向后。一天中我上坡起步，下坡倒车了一百次，去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落。

有的地方风大的吓人，如果靠得再近，就会被连人带车吹到海里。但海上有很美的日落，前面有汹涌的波涛和灯塔衬托。躲在车里，看太阳慢慢掉下去，到地球的另一边升起。这样的循环往复，每天都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发生，从来没有人能够改变。

Greek Island

海水正蓝

傍晚时分

早晨

海边

甜酒

早晨

Hotel

Street

Hotel

Street

Aegean

落日

灯塔

昨天有很多高兴的事。

昨天的照片里最好玩的一张，home plate, safe!

第一桩全世界都知道咯，那就是红袜从1918年以来，首度在Fenway Park赢得世界大赛的冠军。常规赛的半年，我到处跑，就没怎么看过比赛，只是每次打开大联盟的网站，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今年可以打这么好。从2004年开始，我最喜欢的球员们四散到各处，从视野中消失了。这九年来，我看过几场比赛，在商场里遇到过Curt Schilling，David Ortiz，现在还和Ortiz做了邻居，嘟嘟还和一个Last name是Ortiz的小朋友做了同班同学。不知道Ortiz是不是Red Sox最受欢迎的队员，但我最喜欢的队员变成了Dustin Pedroia，从08年开始，就高瞻远瞩地买了好几件Pedroia的衣服，很高兴他可以一直续约下去，这样衣服永远都可以是新的。

这就是一个伪球迷，自我放逐的心路历程咯。

所以看到fenwaypark100的留言，就很惭愧，和他们这些小朋友相比，我有这么好的条件看球，却没有珍惜。

晚上，我们在三个小小的微信群里面，一起看球，分享开心和紧张的情绪。然后，看到了04年写的那些旧文章，往事一幕一幕浮现。

BELIEVE

STILL, WE BELIEVE

后来，我从google的联系人里，找到阳关三叠的手机号码，给他发了个短信。时间过去了快十年，我的号码都换了，也根本没指望他能回复，只是记得他当时身体很不好，也不太上网了。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他的消息，让我一下子特别激动。后来，发了个旧文章的连接给他，他只说了一句，a lot of good memories…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竟觉得很悲伤，以至于再也无法回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