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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

Jul 1st, 2014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0 comments »

公众号发的,贴这里一个。

Brandon Stanton是乔治亚人,生在亚特兰大郊区,一米九三的大个子,大手大脚,牙齿地包天。2010年,他从芝加哥的股票交易员位置上被裁员,于是来到了纽约。

我猜他那时候也不是很穷,因为做到trader,无论如何自己也会有些钱的,他们即使赔,也都是股民的钱。但报纸为了写一个励志故事,一定会说他没有朋友并接近破产,这是很多来到大城市的人的共同起点,后来有的人成了亿万富翁,终日豪门盛宴,有的人仍旧一贫如洗郁郁寡欢。

BrandonStanton 则拿起相机拍街上的人。开始的时候,他被街上的人排斥,但慢慢有人接受了他,让他拍照并且接受他短暂的采访。这些采访都是三言两语,他看见落寞的就问人家 人生最幸福的是什么事,看见胖子就问人家什么事最内疚,看见小朋友就问人家长大要做什么人。读了很久下来,我觉得指着和尚骂秃驴的事他也没少干,很神奇的 是,很多人都乐意和他分享苦恼和快乐,那些悲喜交集的时分。

他慢慢把这些照片和他们的话发到facebook上,还自己做了一个网站。一稿多投,可以说将各大社交媒体一网打尽。他发的新照片,往往我一行字还没看完,就能跳出五个新评论。

就这样做了几年,终于有人要出版他的书了,接着他的书就畅销了。然后他变成了一个有稳定收入和良好住所的三十岁纽约男青年。

所有街拍的摄影师里,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我也一直很喜欢纽约,世界上任何城市,都没有纽约的丰富和多元。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美国人都这样开放和开朗,生活在纽约压力很大,机会也更多,所以纽约人有更多的故事。

我记得第一个印象深刻的是他采访一个截肢的老年人,那个人说他逃掉了越战的兵役,以为自己很幸运,却在几个月后过铁道时被轧断了双腿,所以他说,人生躲过一劫,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虽然是很平常的话,但都是发生在最普通的人身上,最真实的故事。

很可惜的是,在中国,facebook,google plus,twitter都存在于和天朝平行的宇宙中,即使可以去看Brandon的照片,也看不到社交媒体上的评论,即使在心头点赞,也没法在手机上按下去。

前几天我贴了一张《纽约人》在朋友圈,浦睿文化的陈垦兄说,可惜没有竞拍到Brandon的中国版权,那一定是被别人拍走了,反正总有人会出版。Brandon的照片,是美国式的心灵鸡汤,是纽约式的小清新,看看和各位朋友圈的照片有何不同。

能出书的都是旧照片,他的网站在这里

http://www.humansofnewyork.com/

每日更新。

如果有一天我在纽约的街上遇到他,他问我,你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我:“xx#$@@#…”

说实在的,我还没想过这件事呢。

你也想一想吧,因为你将来去纽约,很有可能在街上遇到他。

————————————

Humans of New York

摄影:Brandon Stanton

翻译:Nana

1,
“你介意我给。。。”
“照吧。”

2,
“我年轻的时候参加过一个意大利的旅行团。当我看到罗马竞技场的时候,自言自语说,这和我想像的不一样啊。一个陌生人正好站在我身边,以为我和他说话呢。我们在刚好一年以后的这天结婚了。”

3,
“你最想念巴西的什么?”
“我不知道英文怎么说,能不能写email告诉你?”
“试着说说看。”
“在巴西,我们巴西人,无论有钱或没钱,都过得很快乐。”

4,
“告诉我们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关于大提琴的事吧。”
“坐飞机的时候要给它买张票。”

5,
妹妹正在告诉我她那个“很会打扫教室”的男朋友的事,她姐姐靠过来说:“告诉他你亲了他。”

6,
“你知道你长大了要做什么吗?”
“做一个人吧。”

7,
“你觉得你最内疚的事是什么?”
“可能是没法让我的孩子们在小时候有一个稳定的家,因为我当时糟糕的选择。我十九岁的时候有了她,我们每年都换公寓搬家,她实在没办法和她同年龄的孩子们玩到一起,因为我们搬家的次数太多了。”

8,
“你们是怎么遇到彼此的?”
“我义务给所有的女子马拉松运动员递水。。。”

9,
“到最后,我父亲让我在医院里填他的病历表格。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让我帮他。”

10,
“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11,
“我在救世军那里花一块钱买的这件外套。”

12,
“第一次约会。”

13,
“你以前照过我,那些评论可伤人了。。。”

14,
“还有1027天,1小时,44分钟后,我就退休了。”

15,
“妈妈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所以我想给她写一张卡片,

可是老师太忙了,不能帮我拼单词,所以我就画了一张画代替。”

16,
“你余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天堂。”

17,
“你还记得你人生中最伤心的时刻是什么?”
“几年前,我父亲因为要取得公民文件所以必须要做亲子鉴定,

然后我们发现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件事如何改变了你们的关系?”
“它没有。”

18,

“我拍了那些古怪的黄片。我想我的父母在担心我。”

“是什么吸引你拍那些题材?”

“我的童年太他妈无聊了。”

19,

“如果让你给很多人一个建议,你会说什么?”

“和尽可能多的人做爱。”

20,

“如果让你给很多人一个建议,你会说什么?”

“追随你的梦想。”“你有没有追随你的梦想呢?”

“Well,开始呢,我是日报的小工,晚上去夜校。最终我成为纽约时报杂志的编辑,写了12本畅销书。所以说,有的。”

18,

“你还记得你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吗?”
“时 光回到1973年,我去SOHO的先锋村看Rahsaan Roland Kirk(一位著名的爵士乐演奏家)的演出。他很棒。他可以同时演奏三个萨克斯风。我去了那晚的最后一场,到的早了点,发现他在酒吧前面坐着。我到他旁边 问他我是否可以在舞台上与他合奏一首,但是他说可能会没有时间。“如果你改主意了”,我告诉他,“我就坐在前排的角落上。”我告诉他我的精确位置,因为他 是个盲人。

后来在演出结束的时候,他开始向我的座位方向挥手。我站起来开始演奏,在这时他示意整个乐队停下来,让我可以在舞台上独奏一曲。每个人都在为我鼓掌。

那天晚上我坐地铁回家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个国王,就像我可以和世界上的任何人一起演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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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找公众号:nana-boston。按右上角的箭头,查阅过去发过的所有内容。

万物走向你,你需要澄澈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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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滨散记

May 23rd, 2014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24 comments »

过了三月,漫长的冬天还终日在街角徘徊,一场又一场的春雪,不知疲倦地覆盖冬日的坚冰。

这真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春天到底什么时候来呀,林中的小鸟们叫声有微弱的喘息,显得很焦急。

三月二十日,孩子们抢着说。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那天是vernal equinox!三年级的那个孩子告诉我。

因为那是Mrs. Whitney说的!一年级的那个孩子告诉我。
查了春分的时辰,将是三月二十日中午十二点五十七,昼夜平分。那是地球与太阳关系中一个奇妙的时刻,一年一度。我望着地图画一个五英里的圆,飞镖射中了瓦尔登湖。

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湖水在缓缓流动,岸边尚有积雪。麻州的这个时节仍是冬天,落叶的树还没有萌发新芽,小草还在冬眠,路上只有枯叶,松果和干枝。去年冬天可能很干燥,湖水退离岸边很远,我脚踏的岸边土地,在夏天就是湖底。

这时候从远处来了一个人,穿着绒线衣,背了一个大包,手上拿着一个长把的仪器,在地上划过去,像是在探测地雷。我和他打招呼,问他在做什么。他摘下耳机,说在用这个东西探测有没有坚果。

“林子里有的是啊。。。”

他说,他要找水里的。今年冬天枯水,所以湖水水位很低,平时你是走不到这里的,水要到这个高度。。。

他走到岸边,指着一道长有青苔的线。

我说,“喔,我只是来随便看看。”

“今天可是不一样啊,”他抬起手看表,“十二点。。。”

“五十七分!”我说。

“对的对的。”他笑了起来,“你知道这是春分点,现在。。还差一分钟。”

人生中难得有哪个时刻被这么精确的记住,但是看,过了两个月,我还记得那个瞬间发生的事。

那个人很爱说话,像个老师一样,还常常提问。

他问我知道不知道梭罗,我说知道,我在二十年前读过他的《瓦尔登湖》,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住到离这个湖边不远的地方。

梭罗自己搭的木屋,就在湖边几十英尺的地方,1945年被拆掉了,但周围有一圈栏杆围起来,屋子很小,大概只能放一只full size的床。

“你知道梭罗来住以前,这里住了很多印第安人和黑人吗,后来要修铁路,他们就被赶到对岸的山上去了。就是那一片山,后面。”

“我来的时候经过铁轨,就是那一条铁路吗?”

“应该是的,如果你从117过来。”

然后他就从印第安人说到梭罗,说到爱默生,说到了独立战争,问我知道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我说Lexington,独立战争的第一枪,中国人民文科生都知道。

他说不,其实独立战争是从Concord这里开始的。Concord,就是瓦尔登湖所在的小镇。他说那些铁匠是怎么样放下工具,拿起刀枪的,那些愚蠢的英国兵是怎么样穿着鲜艳的军装早上去偷袭的,还讲了Paul Revere是怎么样在Cambridge挨家挨户敲门号召人们出来战斗。

“他不叫British,也不叫Irish,他叫他们Regulars。” 他停了一下,“这个词很奇妙,是吧?”

Richard就一直这样讲了半个小时。后来告诉我他叫Richard,住在Bullington,在Belmont长大。Richard对这段历史很熟悉,因为我一直回答他的提问,虽然有对有错,他仍然表扬了我,说我比大部分美国人知道的都多。

我想请教他关于瓦尔登湖的事,但想来他也不是文学家,不会比梭罗思考的更多,还是自己回去看书吧。

梭罗的小屋在路的尽头,美国的历史很短,梭罗在文学史和思想史上闪光,本地人把瓦尔登湖当作游戏的地方,遛狗,钓鱼,今年还要通过法律,决定是不是可以在湖里游泳。外乡人则来朝圣。Concord在郊区,没有城里的热闹,会来的人,都是desperate的文学青年,desperado。

湖面安稳,岸边一片肃静。梭罗说,瓦尔登湖是大地的眼睛,是神的一滴泪水,他在和湖水的对视中,写下了《瓦尔登湖》。在水边住了两年多,从炎夏到寒冬,隔绝人世,自耕自种。如果不是因为爱上这片湖水,又是因为什么呢。

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其实,湖水也一无所有。

如果有一个下午,可以在湖边再读一遍这本书,将是一件非常有仪式感而体验深刻的事,但是春分那天太冷了,能在冬天这样做的人,不仅要爱上这片湖水,爱上梭罗的思想,还要爱上梭罗才行。

Walden Pond

Walden Pond

Walden Pond

Thoreau's quote

梭罗的小屋

Thoreau's hut

Walden Pond

Walden Pond

梭罗视角

梭罗的小屋看到的瓦尔登湖

林中小路

林中小路

Richard

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守望者走了

Jan 29th, 2010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11 comments »

小时候看过一个小说的标题,叫做《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今天看到王晓峰的文章标题,叫做《那个守望者走了》。

国内的新闻,是内容一模一样的通稿,《麦田里的守望者》作者塞林格去世。翻翻英语新闻,波士顿环球做了很大一版。大概是因为塞林格在New Hampshire去世,行政区划隶属新英格兰,所以被算作了当地新闻。

J.D. Salinger, portrayed teen angst in ‘The Catcher in the Rye,’ dies at 91
波士顿环球报
J.D. Salinger: An enigma to the very end
今日美国
JD Salinger, cool when culture heroes were in
华盛顿邮报
JD Salinger: America’s great literary hermit
英国卫报
JD Salinger, The Voice Of Adolescent Angst, Dies
NPR News
J. D. Salinger, Literary Recluse, Dies at 91
纽约时报
Literary giant J.D. Salinger dead at 91
波士顿先锋报

文学巨匠,叛逆的青春期,谜,隐士,这些词,被形形色色的人分配给了91岁的塞林格。就在昨天,他和所有的大师与凡人都将遭遇的一样,即将上天堂或下地狱。我在世界的这一头,重温着他尚在满月的夜空逡巡的灵魂,祝他好运。祝那个曾经的叛逆少年,好运。

我的青春期来得很晚。真正叛逆的时代降临,是在上大学以后。同学有一本《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翻了翻,拿起来就没有再放下过,一口气读完,又在多年过后,一读再读。今天晚上,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刷刷地,头脑如沐甘霖。如果选我最喜欢的小说Top3,那《麦田里的守望者》必居其一。我到现在都想不出来,为什么我会喜欢这本书,也不知道世界上其他人喜欢这本书都是为什么。

在我年轻时代隐秘的记事本里,写有这样一句:“不成熟的人盼望能为一个原则高贵的死去,而成熟的人,则因为一个原则谦卑地活着。”后面还跟着公公整整的英文对照, ‘The mark of the im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die nobly for a cause, while the mark of the 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live humbly for one. 而我的生活,则默默遵从着它的轨迹,直到现在,还在高贵和谦卑中浮起沉下。青春时代的迷梦,那些理想,幻想,梦想,想入非非,则该破碎的,全部破碎。霍尔顿的终极理想,那著名的篇章,却如花岗岩一般坚硬地留在世界上。

“不管怎样,我老是在想象,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我真正喜欢干的就是这个。”

“Anyway, I keep picturing all these little kids playing some game in this big field of rye and all. Thousands of little kids, and nobody’s around–nobody big, I mean–except me. And I’m standing on the edge of some crazy cliff. What I have to do, I have to catch everybody if they start to go over the cliff–I mean if they’re running and they don’t look where they’re going I have to come out from somewhere and catch them. That’s all I’d do all day. I’d just be the catcher in the rye and all.”

有人看见迷惘,有人看见恐惧,不安,叛逆,赤子之心。我一边想说是,一边想好像不是那样。我曾经和霍尔顿一样的愤世嫉俗,但岁月希望我变得谦卑。从最开始到结束,也许我只想要简单的东西,而这世界给予我的一切,过于复杂。于是,我一遍又一遍的翻它,复习霍尔顿唠唠叨叨的每句话,每一件荒唐事,那些有关的无关的人与股市。也有很多人像我一样,把这本书时而拿起,时而放下。在一年一岁的衰老过程中,这本书卖了六千万册。

任何人的一生,在漫漫宇宙中,都是短暂的过渡。有人被瞬间带走,有人用瞬间写下永恒。如果一个人旅行,住不同的城市,搭不同的车,手边枕边要有一本书,过去,我会选《麦田里的守望者》,它跟着我走过很多地方。现在,我选什么呢?一个装有《麦田里的守望者》的。。。。。iPhone 吧。

塞林格再见。
霍尔顿,再见。

卡瓦菲斯:《城市》

Jan 14th, 2010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3 comments »

从诗歌的文字来讲,我喜欢snoopy朗诵的版本

粗略GOOGLE的结果,有人说是西川的翻译,不知道西川是否翻译自英文,原文如果是希腊语,那我完全不懂,噢,天哪,人家说那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赶明儿我问问那个希腊邻居是不是这样。现从英文的角度,稍微探讨一下。

snoopy 版本的第三行,我的每一项努力都是对命运的谴责,从留言中的英文版本看,不太符合英文的意思。以我的理解,whatever I try to do is fated to turn out wrong. 有命中注定面目全非的意思,这里所指,对命运的背离,是被动的,is fated,被命运制约与掌控。而谴责,则有主动的意味,有抗争的成分。从翻译的角度,不甚妥当。不过,从创作的角度看,则有另外的意境。西川是诗人,也 许想有不同的表达,也说不一定。

第二句,find another city better than this one.翻译成将被发现,有点过度阐释。第一句。。。

因 此我产生些怀疑,疑似西川不是翻译自 Edmund Keeley/Philip Sherrard的版本,用GOOGLE找。经过一番挫折,找到了共有四个英文译本。按时间排序分别如下。不喜欢这些的不用费事,可以直接Alt F4或者Ctrl+W,firefox, period.

零:希腊文原文。连字母都不认识,不过,人家是祖宗,供上。

Η Πόλις

Είπες· «Θα πάγω σ’ άλλη γη, θα πάγω σ’ άλλη θάλασσα.
Μια πόλις άλλη θα βρεθεί καλλίτερη από αυτή.
Κάθε προσπάθεια μου μια καταδίκη είναι γραφτή·
κ’ είν’ η καρδιά μου — σαν νεκρός — θαμένη.
Ο νους μου ως πότε μες στον μαρασμόν αυτόν θα μένει.
Όπου το μάτι μου γυρίσω, όπου κι αν δω
ερείπια μαύρα της ζωής μου βλέπω εδώ,
που τόσα χρόνια πέρασα και ρήμαξα και χάλασα.»

Καινούριους τόπους δεν θα βρεις, δεν θάβρεις άλλες θάλασσες.
Η πόλις θα σε ακολουθεί. Στους δρόμους θα γυρνάς
τους ίδιους. Και στες γειτονιές τες ίδιες θα γερνάς·
και μες στα ίδια σπίτια αυτά θ’ ασπρίζεις.
Πάντα στην πόλι αυτή θα φθάνεις. Για τα αλλού — μη ελπίζεις—
δεν έχει πλοίο για σε, δεν έχει οδό.
Έτσι που τη ζωή σου ρήμαξες εδώ
στην κώχη τούτη την μικρή, σ’ όλην την γη την χάλασες.

(Από τα Ποιήματα 1897-1933, Ίκαρος 1984)

一,Translated by George Valassopoulo
(The Nation & The Athenaeum 35/6, 5.4.1924)

You said: “I shall go to some other land, I shall go to some other sea.
Another city there must be, better than this.
My every effort here is a sentence of condemnation against me,
and my heart —like a corpse— lies buried.
How long shall my mind remain smothered in this blight?
Wherever I turn my eye, wherever I look,
I see the black ruins of my life
where I spent and spoiled and ruined so many years.”

Fresh lands you shall not find, you shall not find other seas.
The city shall ever follow you.
In streets you shall wander that are the same streets and
grow old in quarters that are the same
and among these very same houses you shall turn grey.
You shall always be returning to the city.   Hope not;
there is no ship to take you to other lands, there is no road.
You have so spoiled your life here in this tiny c

二,Translated by Edmund Keeley/Philip Sherrard
(C.P. Cavafy, Collected Poems. Translated by Edmund Keeley and Philip Sherrard. Edited by George Savidis. Revised Editi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2)

You said: “I’ll go to another country, go to another shore,
find another city better than this one.
Whatever I try to do is fated to turn out wrong
and my heart lies buried as though it were something dead.
How long can I let my mind moulder in this place?
Wherever I turn, wherever I happen to look,
I see the black ruins of my life, here,
where I’ve spent so many years, wasted them, destroyed them totally.”

You won’t find a new country, won’t find another shore.
This city will always pursue you. You will walk
the same streets, grow old in the same neighborhoods,
will turn gray in these same houses.
You will always end up in this city. Don’t hope for things elsewhere:
there is no ship for you, there is no road.
As you’ve wasted your life here, in this small corner,
you’ve destroyed it everywhere else in the world.

三,Translated by John Cavafy
(Poems by C. P. Cavafy. Translated, from the Greek, by J. C. Cavafy. Ikaros, 2003)

You said: “I will go hence to another land,
I will betake me to another sea.
A better place than this may well be found.
All my endeavours are foredoomed to fail,
and as though dead my heart is sepulchred.
How long shall this corrosion sap my brain?
On every side — whichever way I look —
dark ruins of my life confront me here
where I have spent and wrecked so many years.”

You shall not find new places; other seas
you shall not find. The place shall follow you.
And you shall walk the same familiar streets,
and you shall age in the same neighbourhood,
and whiten in these same houses. Ever this place
shall you arrive at. There is neither ship,
nor road, for you, to bring you otherwhere.
As here, in this small nook, you wrecked your life,
even so you spoilt it over all the earth.

四,Translated by Stratis Haviaras
(C.P. Cavafy, The Canon. Translated from the Greek by Stratis Haviaras, Hermes Publishing, 2004)

You said, “I will go to another place, to another shore.
Another city can be found that’s better than this.
All that I struggle for is doomed, condemned to failure;
and my heart is like a corpse interred.
How long will my mind stagger under this misery?
Wherever I turn, wherever I look
I see the blackened ruins of my life,
which for years on end I squandered and wrecked and ravaged”.

You will find no other place, no other shores.
This city will possess you, and you’ll wander the same
streets. In these same neighborhoods you’ll grow old;
in these same houses you’ll turn gray.
Always you’ll return to this city. Don’t even hope for another.
There’s no boat for you, there’s no other way out.
In the way you’ve destroyed your life here,
in this little corner, you’ve destroyed it everywhere else.

其中一与二没写明是否翻译自希腊语。三与四有注明翻译自GREEK。好,那么挨个读,反编译的结果是,西川的版本,如果来自英文,那么是一。1922年的翻译。

西川的翻译如下:
你说:“我要去另一块土地,我将去另一片大海。
另一座城市,比这更好的城市,将被发现。
我的每一项努力都是对命运的谴责;
而我的心被埋葬了,像一具尸体。
在这座荒原上,我的神思还要坚持多久?
无论我的脸朝向哪里,无论我的视线投向何方,
我在此看到的尽是我生命的黑色废墟。
多年以来,我在此毁灭自己,虚掷自己。”
你会发现没有新的土地,你会发现没有别的大海。
这城市将尾随着你,你游荡的街道
将一仍其旧,你老去,周围将是同样的邻居;
这些房屋也将一仍其旧,你将在其中白发丛生。
你将到达的永远是同一座城市,别指望还有他乡。
没有渡载你的船,没有供你行走的道路,
你既已毁掉你的生活,在这小小的角落,
你便已经毁掉了它,在整个世界。

黄灿然是《卡尔菲斯诗选》的作者,他的翻译来自1992年的版本,上述之二,他的译本如下:

你说:“我要去另一个国家,另一片海岸,
找一个比这里好的城市。
无论我做什么,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而我的心灵被埋没,好象一件死去的东西。
我枯竭的思想还能在这个地方持续多久?
无论我往哪里转,无论我往哪里瞧,
我看到的都是我生命的黑色废墟,在这里,
我虚度了许多年时光,许多年完全被我毁掉了。”

你不会找到一个新的国家,不会找到另一片海岸。
这座城市会永远追踪你。
你会走向同样的街道,衰老
在同样邻近的地方,白发苍苍在这些同样的屋子里。
你会永远结束在这个城市。不要对另外的事物抱什么希望:
那里没有载你的船,那里没有你的路。
既然你已经在这里,在这个小小的角落浪费了你的生命,
你也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毁掉了它。

刘淼的版本在这里,看起来也像是来自1992年的版本。
你说,”我要去另一个国度,另一片海洋
去找另一个城市,比现在这个强
在这里我无论怎样努力,命运总是将我击败
它把我的心──像一具死尸那样──埋葬
还要多久,我的灵魂才能摆脱这片荒野
举目四望,所见一切
无非是我生命的黑色废墟
那被我荒度和摧毁了的岁月”

你找不到另一个国度,另一片海洋
这城市将尾随着你。你逛的小巷还是同样的小巷
你住在同样的街区上,生活、衰老
住在同样的房子里,直至白发苍苍
你到达的城市永远是同一个。别指望别样──
没有船只等你起航,没有道路待你远行
在这个角落里你毁坏了你的生命
等于是在整个世界里毁坏了它

不过,以信达雅来说,各有不同。个人喜好,还是西川的版本,隽永,一唱三叹。
刘淼的版本最不喜欢。举个例子,你逛的小巷还是同样的小巷,别指望别样,这都不好。诗歌里面的用字,如果重复,必然要有一些目的,比如呼应,比如强调。小巷如果说勉强,别指望别样,就是蹩脚了。

几个看来看去,头晕眼花。

But! This is it.
蛋是!奏是这样。

尤利西斯

Dec 14th, 2009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4 comments »

王佩在123诗社里面,朗读了《尤利西斯》的第十八章的最后一段。听他的版本,让我也跃跃欲试。

《尤利西斯》曾经和《追忆似水年华》一起,在毕业的时候,作为第一批被塞在箱子里面的书被我带回家。是的,我也买了,肯定的。作为一个文学青年,必须的。要是问我看了没有,我必须说,《追忆似水年华》那一套七本我加起来看了有没有二十页呀?可能超过,我努力地向后翻过,但绝对不超过五十页,每次看着看着就困了,很灵。可见我是一个伪文青。《尤利西斯》看了多少呢,恐怕差不多,到最后放弃,因为看不懂。它们在我的床头,只是装饰品。

从学校陆续带回家的书,现在多半还躺在柜子里。我挣扎着看了著名的第五本《追忆似水年华》,是第五本吗?可那时有那么多的事要做,那么多的东西玩,哪有时间啊。读书变成了生活中的点缀。

当然,现在也忙,但书是每天多少一定要读的。王佩出了一道难题,只有两个标点符号的《尤利西斯》第十八章。今天我又打开了这本书的中文版,发现居然可以很顺利地看下去了,那一段流畅而婉转的描述让我激动。思想如游走在一条优美的河流上,这种节奏和韵律让我欣喜。但是,越看就越发想看英文原版,找到英文版之后,发现他们两个版本的翻译的又不够淋漓尽致。想自己翻译吧,发现难上加难,是嘛,当年钱老他们大学问家们都婉拒的事情,我又何以做得。最终决定,暂时放弃翻译的想法,朗诵也暂时放在一边。

我最近读书,常常伴随着焦虑。比如今天发现《尤利西斯》异常好看,就着急什么时候能再看看《追忆似水年华》,再没有更难的了,这个心事一定要了结才好。可那七本,要什么时候才能读。我读书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绝对不愿一目十行地错过任何东西。看了中文,还想读原文。读了原文,还想着自己翻译的版本。越是看的多,就越着急,好象人生的时光所剩无几,再不抓紧就来不及。常常又看到什么书,什么诗集,就饥渴地想把它们都吞下去。电子书取得容易,但字还是一样多,要一个一个地读下去,砸么够了滋味,记在心里。

《尤利西斯》詹姆斯·乔伊斯写了七年,容格读懂用了三年,萧乾夫妇用了五年,金堤用了十六年,翻译成中文,因为同时出版,还引发了与萧乾夫妇的一段公案。我比较了萧乾与金堤的第十八章翻译版本,虽然更喜欢金堤的,但并不觉得萧乾的版本有王佩说的那般粗鄙。王佩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我猜他可能是处女座。虽然在海盗电台里面靠个不停,却连“你的乳房和你的屁股”都不好意思朗读出来。萧乾将小解译成小便,王佩肯定觉得粗俗了,而转向去读金堤的小水。冯亦代曾以此批评金堤翻译不确,金堤却以冯没看过《本草纲目》反唇相讥,坚称读尤利西斯金堤版,需要有李时珍的基础。佩佩,想必一边看那些伤风化的句子,一边脸红吧,他奏是这么可爱。

《尤利西斯》是一道大餐,让我好好地留着它慢慢享用。萧乾到八十岁才开始翻译,我还有很多年。不着急。

参考阅读:

http://www.china.com.cn/book/txt/2009-08/31/content_18432970.htm

http://www.fli.com.cn/Fli/Class251/Class253/Class339/313.html

http://www.pkucn.com/viewthread.php?tid=220177

http://www.yilin.com/bbs/showtopic-10047.aspx

http://book.sina.com.cn/review/w/2004-06-14/3/75375.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