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广场的一个下午

Feb 19th, 2013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48 comments »

上周五,和靠边在Bryant Park吃了饭,我们又走回到50街的地铁站,他问我要去哪里,我说W4,下来转转。那天纽约的太阳暖洋洋的,街边大大的电子显示牌上,写着54华氏度。好久没有这么暖和,把刚下的大雪都晒化了,这时候去西4街,我想就正好。

那里有著名的华盛顿广场。

旁边是纽约大学,周边一直往北到14街,是格林威治村,南边是SOHO,也就是苏活区,有很多酒吧,商店和画廊。格林尼治村过去和现在都住着很多艺术家,诗人,作家,演员,歌手,颓废的,曾经垮掉的一代。《在路上》的作者,杰克.凯鲁亚克给他们自己取了这个名字,Beat Generation. 看起来消极的名字,但他们自己却乐在其中。

在电影《午夜巴黎》中,男主角夜夜搭车前往的年代,正是海明威和菲茨杰拉德的夜夜笙歌的左岸年代,而华盛顿广场及其周围,则是左岸拉丁区在曼哈顿的映射。

Washington Square Hotel

Washington Square Hotel

鲍勃迪伦,在这里写出了不朽的反战歌曲《答案在风中飘》,并且第一次在公园演唱,就大获成功。他和琼贝兹就住在旁边的华盛顿广场饭店,315房间。

琼贝兹在歌里唱到:
Now you’re smiling out the window
Of that crummy hotel
Over Washington Square

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怕西诺在这里的小剧场首次登台。

艾伦金斯堡,曾经在这里和他的男友一起,朗诵自己的长诗《嚎叫》,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最后赤裸着拥抱在一起。

杰克凯鲁亚克,因为帮杀死同性伙伴的卡尔藏匿作案工具而被捕。卡尔则把尸体扔进了哈德逊河。

这里有一条街的名字,叫Gay St。在这里出现过的名人,可以列一个长长的单子,海明威,芭芭拉史翠珊,爱伦坡,等等等等。他们吸大麻,唱歌,朗诵诗歌,小偷小摸,疯狂地反对主流,过着与正常逻辑不一样的生活。

然后。。。然后纽约的房价就一直涨呗。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就住不起这里了。格林尼治村变成了一个商业中心和观光地。能够来此游手好闲的人,都是从远处赶来的吧,比如说我。

街角开了家很大的Urban Outfitter,顺着墙转过去,就是公园了。有个衣衫褴褛的人过来打招呼,也许不能说是褴褛,美国人穿的都很普通,他只是看起来不够干净而已。看我拿着手机,他就好心地让我多拍些照片。几个人在他旁边的桌子上玩纸牌,隔壁的桌子上俩人在下棋。

走到拱门前面,中间圆形的喷水池在冬天是干的,周围坐了一圈人,就像罗马的许愿池一样。水池中间,有一对情人亲来抱去的。一个黑人小伙子,站在池边,举着”Free Hugs”的牌子,到处找女孩子吃豆腐。

水池周围的空地很大,有几个人拿着有独脚架的相机,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拍。

拱门正前方,就是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有一个鞋上满是钉子的男人在忘情的演奏。间歇的时候,他还会叫卖自己的CD,两块钱一张。

唱歌的人有好几堆。我走到Joe面前,停了下来。他可能有60岁了,鲍勃迪伦他们在这里唱的时候,Joe可能刚出生。他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唱歌。我说我不会,听听就好。他就问我要听慢歌还是快歌,我说慢的吧。他就唱了一首。

Joe的旁边是Bobby,他们两个是老相识,今天天气特别好,于是就一起出来了。他在四月到十一月之间的每一天,都在这里唱歌。

每唱完一首我们就聊聊天,因为我不会唱,Joe就在副歌里给我找了一些简单的歌词,唱到那句的时候,他就先小声提醒我,我才知道发声。有5,6个人围观,大家笑眯眯的,唱的很HIGH.

旁边还有人要求给我们照相,我也答应了。Joe也说要给我照一张弹吉他的照片,放在他的网站上。我说我不会弹呀。他说,你可以Pretend.. 告诉了我他的网址,让我过两天去看,他会放上去。我才注意到他的帽子上写这一个 www.umo.com 。Joe说这是他的网站,我其实看到了,但这么酷的域名,我以为是哪个赞助商提供的。

Bobby也给了我他的名片,他是个歌手,作者,制作人,网站在myspace上。我没有myspace帐号,至今还没有办法看到。我也给他们拍了张照片,宣称要放在自己的网站上,他们很高兴的样子,临走让我常来,像是一个标准的什刹海公园唱戏的老头,希望那些北京老头,每人都有自己的QQ空间。

美国有很多这种老头和老太太,老得皮肤都皱巴巴了,满身汗毛下面是彩色的刺青,骑着哈雷招摇过市。他们都是年轻时候疯过的愤青。中国这样的人,估计最年长的也就五十多岁吧。更老的人年轻时候都在闹革命,往身上刺青,毛主席要批评的。

和Joe他们告别,我又从原路回去,看到了拍桌边的一群人,他们找我说话,我就坐下来。他们都是黑人,对面打着粉色领结的说他叫Barry,我之前认识个Barry,不过在中国。他们在玩一种叫Rummy的赌钱游戏,每局输赢大概是五块,十块和二十,那些压在烟盒下的钱,在四个人中间转来转去。Barry问我有没有facebook,我说我从中国来的,上不去那个东西。他说他儿子在Chinatown的一个护士学校上学,紧接着问我中文的“一”怎么说。

旁边的桌子上俩人在下象棋,还带一个读秒的机器,下完一手就去按一下。

下棋打牌我都不懂,和Barry他们告别,说我以后再来,然后慢慢走出去。

路边那么多咖啡馆,等下次来再喝吧。我也可以装模作样地说,我不是在咖啡馆,就是在去往咖啡馆的路上。说不定可以穿越回50年代,遇到一位作家,在他的书里写道:华盛顿广场,就像一场流动的飨宴。

下棋的人

下棋的人

下棋和玩牌的人

下棋和玩牌的人

Barry

Barry

路人

路人

弹钢琴的人

弹钢琴的人

Joe and Bobby

Joe and Bobby

Joe and Nana

Joe and Nana

唱歌的人

唱歌的人

两位情人

一对情人

有关边城浪子的一些记忆

Mar 1st, 2011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16 comments »

边邓伟

十四年前,我在四通做版主,负责管理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所。那地方最早叫时尚广场,共有三位版主,另外两位叫芳芳和南南,早已不知所踪。现在朋友中有一大堆人都混过四通,说起来应该都有印象。

那时候有两个边城浪子。一个是闪客帝国的高大勇,他首先占用了四通的这个笔名。第二个边城浪子,就只好加了一个前缀,叫做“在下边城浪子”。那是BBS的黄金时代,大家都把网络很当作一回事,在虚拟世界中认真地活着。在下边城浪子和大家一样,在广场发言回帖。

不久就出来一个人,叫做“十伤”,写了关于我的十条罪状,猛烈地打击了我。我是那么认真地感觉到了委屈,觉得努力工作换来这些恶评实在是莫大的伤心。但大家不做声地使劲灌水发贴,让他的贴很快地沉下去。十伤就坚持贴,大家互相较量。他还把给我的私信贴了出来。我情绪好一些的时候,就写了一个帖子,刚才找出来,看到自己起鸡皮疙瘩。标题叫做《不要让你那一剑的壮丽,化为绝世的彩虹》,神经病似的,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

后来十伤出来承认,自己就是“在下边城浪子”。他给我的信又诚恳道歉,把我气个半死。他让我别生气,这一切就是为了炒作,骂我的效果非常好,让大家都记住他了,而且大家都对我好,我其实没什么损失啊。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在北京的一次聚会中,他也来了,和大家做了朋友。有了泡网以后,他隔三岔五在这里,我的印象就是一直和老榕死磕。

他的本名叫做边邓伟,让大家叫他小边,来自黑龙江的佳木斯,那似乎是中国很北方的一个地方,他说那里天气很冷。小边那时候在北京做李宁的秘书还是负责宣传什么,李宁的产品有句著名的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就是他想出来的。他还写了一本李宁的自传。现在知道了,名人的自传多是有人捉刀的。后来他就去了格威特,也是卖体育用品的。

现在的王小山那时候被人叫做“大家乐”,还有路人,张角和其他几个,我们成天在一起,“面掐”的说法不知道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大家网上掐完了,见面再掐,然后就各自谅解了。春分第一次回国,我们从西外的郭林转战到中戏旁边的一个小酒吧,就是边邓伟带我们去的,那时候还没时兴南锣鼓巷呢。

后来我还认识了他的一个朋友,张那什么,就叫张生吧,在北京电视台工作。他们都曾经是少年诗人,小边说,是张生,看到了小边在《少年诗歌报》还是什么诗歌刊物上的作品,成了笔友,把他从遥远的边陲,叫到了北京,借他的房子给小边住,然后边邓伟就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下来,靠自己打拼,混得一方天地。

边邓伟个子不高,瘦瘦的,很精神。他曾经和人开空手道馆,对外宣称自己是黑带,功夫很高。但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功夫的样子,平时比划两下,也就跟狗刨似的。他还会设计,有一天拿来一盒名片送给我,上面有我的网名,手机号码和email地址,srsnet.com的,印在一张很漂亮的纸上,上面写着他自己想的两句诗:

一朵玫瑰 盛于风中
那是你年轻时最美的风景

那是我看到的第一张网络名片,很特别。

边邓伟很有才华,雄心勃勃的。他匿名骂我的时候,我很伤心。但大家见面认识以后,我发现他也很真诚。那时候大家都年轻,即便有矛盾也很容易放下。小边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从不讳言自己的野心,他总喜欢说,我必须要这样,我必须要做到。

多数时候,我见到边邓伟,他都和张生在一起。张也是我们的好朋友,不怎么上网,还特意为四通做了一个节目。张生去采访汪延的时候,据说汪延还紧张地在办公室照了半小时镜子。影帝也有过当小生的青葱岁月啊。

后来边邓伟就说自己交了女朋友,忙了起来,大家来往就少了。我们撤离四通之后,他还在四通待过一段时间,认识了另外一个在他生命中有着重要意义的女孩。

边邓伟有了些钱,但也能够很快花光。他总是说,我要赶快赚钱,要不然她家里不会看得起我得。我觉得他的生活和我们距离越来越远了,很多事情他也越来越疯狂。我印象中最后一次和他通电话,是他在三里屯正火爆的男孩女孩给我打电话,那天大仙的书签售。大仙也和我瞎聊了半天,显然他们都已经醉到不行了。我只好一个劲儿让他赶快回家。

这本书不记得是怎样到了我手上,也许之后我还见过小边?

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2002年的春天了,我在北京又见到了张生。他对我说,你有小边的消息吗?我说没有啊,怎么了?张生说,他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了。小边有天和张生联系过,就没有消息了。他那段时间住在张生的平房里面,好像在黑芝麻胡同那边。

我想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有呢,一定过一段时间就会出来的。然后我就把他给忘记了。前天在微博,看到中岛(小边常提起的一个诗人)的寻人贴。

边邓伟已经消失九年。关于他的零碎记忆很多,串起来发现,那个面容清晰的活生生的边邓伟仿佛就在昨天,在北京干燥的空气中对我微笑着。

小边,不管你在哪里,希望你平安。

蔚县记事(一)

Aug 21st, 2010 Posted in 生活记录 | 14 comments »

六月,北京还没热起来的时候,大家去了蔚县。

速度去过几十次那个地方,路不远,在北京往西,两个多小时车程。mafada说,北京真是一个好地方,城里那么热闹喧嚣,可要想躲避尘世,只要往任何一个地方开车出去,一个多小时,风景就全变了。想要看什么都找得到,有花有海,有水有山。

蔚县都是黄土,偶尔有些村民。

我们本来是要在这里开一个诗歌朗诵会的。大家各自准备了一些朗诵稿。到了以后才发现,蔚县和我想像中差的太远了。我以为是丽江或者平遥那种地方,空无一人。而实际上,是一个黄土高原,空无一人。

同行的有编剧乐乐带了摄影机,导演孙健敏带了摄影机,还有很多摄影大师傅带了摄影机机,有一群自恋的乌合之众,这样就把一个腐朽的行为艺术要素凑齐了。大家在蔚县待了三天,第一天有漂亮的夕阳。第二天有暖洋洋的晨光。大家每天吃饭玩耍折腾到半夜。第二天早上四点就要起,拍电影也不容易啊,睡的比鸡晚,起的比鸡早。临走大家还跟速度去买了农民酿的酒,蔬菜什么的,满载而归。

刚开始的时候,导演不爱说话,但后来就变了,还是不爱说话。。。我与他在分手前段一个小时,听他说了这些天说过的话总和的二十倍还多。

我们为认识孙导而高兴,回北京后,我们又为认识他太太而高兴。孙导演拍了《孔子秘密档案》,《非常秀》等一些地上地下电影。以及,下面这一段,一段,又一段。。自己搞定了音乐,剪辑,字幕,合成,发布,取名为《骚客的黄昏》,然后发给我们大家。

表妹在院子的炕上泡茶

表妹在院子的炕上泡茶

上图是85拍的,条件忒艰苦了。

后面一些照片,都是老问号用我的相机拍的,有什么就贴什么了。

卡瓦菲斯:《城市》

Jan 14th, 2010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3 comments »

从诗歌的文字来讲,我喜欢snoopy朗诵的版本

粗略GOOGLE的结果,有人说是西川的翻译,不知道西川是否翻译自英文,原文如果是希腊语,那我完全不懂,噢,天哪,人家说那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赶明儿我问问那个希腊邻居是不是这样。现从英文的角度,稍微探讨一下。

snoopy 版本的第三行,我的每一项努力都是对命运的谴责,从留言中的英文版本看,不太符合英文的意思。以我的理解,whatever I try to do is fated to turn out wrong. 有命中注定面目全非的意思,这里所指,对命运的背离,是被动的,is fated,被命运制约与掌控。而谴责,则有主动的意味,有抗争的成分。从翻译的角度,不甚妥当。不过,从创作的角度看,则有另外的意境。西川是诗人,也 许想有不同的表达,也说不一定。

第二句,find another city better than this one.翻译成将被发现,有点过度阐释。第一句。。。

因 此我产生些怀疑,疑似西川不是翻译自 Edmund Keeley/Philip Sherrard的版本,用GOOGLE找。经过一番挫折,找到了共有四个英文译本。按时间排序分别如下。不喜欢这些的不用费事,可以直接Alt F4或者Ctrl+W,firefox, period.

零:希腊文原文。连字母都不认识,不过,人家是祖宗,供上。

Η Πόλις

Είπες· «Θα πάγω σ’ άλλη γη, θα πάγω σ’ άλλη θάλασσα.
Μια πόλις άλλη θα βρεθεί καλλίτερη από αυτή.
Κάθε προσπάθεια μου μια καταδίκη είναι γραφτή·
κ’ είν’ η καρδιά μου — σαν νεκρός — θαμένη.
Ο νους μου ως πότε μες στον μαρασμόν αυτόν θα μένει.
Όπου το μάτι μου γυρίσω, όπου κι αν δω
ερείπια μαύρα της ζωής μου βλέπω εδώ,
που τόσα χρόνια πέρασα και ρήμαξα και χάλασα.»

Καινούριους τόπους δεν θα βρεις, δεν θάβρεις άλλες θάλασσες.
Η πόλις θα σε ακολουθεί. Στους δρόμους θα γυρνάς
τους ίδιους. Και στες γειτονιές τες ίδιες θα γερνάς·
και μες στα ίδια σπίτια αυτά θ’ ασπρίζεις.
Πάντα στην πόλι αυτή θα φθάνεις. Για τα αλλού — μη ελπίζεις—
δεν έχει πλοίο για σε, δεν έχει οδό.
Έτσι που τη ζωή σου ρήμαξες εδώ
στην κώχη τούτη την μικρή, σ’ όλην την γη την χάλασες.

(Από τα Ποιήματα 1897-1933, Ίκαρος 1984)

一,Translated by George Valassopoulo
(The Nation & The Athenaeum 35/6, 5.4.1924)

You said: “I shall go to some other land, I shall go to some other sea.
Another city there must be, better than this.
My every effort here is a sentence of condemnation against me,
and my heart —like a corpse— lies buried.
How long shall my mind remain smothered in this blight?
Wherever I turn my eye, wherever I look,
I see the black ruins of my life
where I spent and spoiled and ruined so many years.”

Fresh lands you shall not find, you shall not find other seas.
The city shall ever follow you.
In streets you shall wander that are the same streets and
grow old in quarters that are the same
and among these very same houses you shall turn grey.
You shall always be returning to the city.   Hope not;
there is no ship to take you to other lands, there is no road.
You have so spoiled your life here in this tiny c

二,Translated by Edmund Keeley/Philip Sherrard
(C.P. Cavafy, Collected Poems. Translated by Edmund Keeley and Philip Sherrard. Edited by George Savidis. Revised Editi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2)

You said: “I’ll go to another country, go to another shore,
find another city better than this one.
Whatever I try to do is fated to turn out wrong
and my heart lies buried as though it were something dead.
How long can I let my mind moulder in this place?
Wherever I turn, wherever I happen to look,
I see the black ruins of my life, here,
where I’ve spent so many years, wasted them, destroyed them totally.”

You won’t find a new country, won’t find another shore.
This city will always pursue you. You will walk
the same streets, grow old in the same neighborhoods,
will turn gray in these same houses.
You will always end up in this city. Don’t hope for things elsewhere:
there is no ship for you, there is no road.
As you’ve wasted your life here, in this small corner,
you’ve destroyed it everywhere else in the world.

三,Translated by John Cavafy
(Poems by C. P. Cavafy. Translated, from the Greek, by J. C. Cavafy. Ikaros, 2003)

You said: “I will go hence to another land,
I will betake me to another sea.
A better place than this may well be found.
All my endeavours are foredoomed to fail,
and as though dead my heart is sepulchred.
How long shall this corrosion sap my brain?
On every side — whichever way I look —
dark ruins of my life confront me here
where I have spent and wrecked so many years.”

You shall not find new places; other seas
you shall not find. The place shall follow you.
And you shall walk the same familiar streets,
and you shall age in the same neighbourhood,
and whiten in these same houses. Ever this place
shall you arrive at. There is neither ship,
nor road, for you, to bring you otherwhere.
As here, in this small nook, you wrecked your life,
even so you spoilt it over all the earth.

四,Translated by Stratis Haviaras
(C.P. Cavafy, The Canon. Translated from the Greek by Stratis Haviaras, Hermes Publishing, 2004)

You said, “I will go to another place, to another shore.
Another city can be found that’s better than this.
All that I struggle for is doomed, condemned to failure;
and my heart is like a corpse interred.
How long will my mind stagger under this misery?
Wherever I turn, wherever I look
I see the blackened ruins of my life,
which for years on end I squandered and wrecked and ravaged”.

You will find no other place, no other shores.
This city will possess you, and you’ll wander the same
streets. In these same neighborhoods you’ll grow old;
in these same houses you’ll turn gray.
Always you’ll return to this city. Don’t even hope for another.
There’s no boat for you, there’s no other way out.
In the way you’ve destroyed your life here,
in this little corner, you’ve destroyed it everywhere else.

其中一与二没写明是否翻译自希腊语。三与四有注明翻译自GREEK。好,那么挨个读,反编译的结果是,西川的版本,如果来自英文,那么是一。1922年的翻译。

西川的翻译如下:
你说:“我要去另一块土地,我将去另一片大海。
另一座城市,比这更好的城市,将被发现。
我的每一项努力都是对命运的谴责;
而我的心被埋葬了,像一具尸体。
在这座荒原上,我的神思还要坚持多久?
无论我的脸朝向哪里,无论我的视线投向何方,
我在此看到的尽是我生命的黑色废墟。
多年以来,我在此毁灭自己,虚掷自己。”
你会发现没有新的土地,你会发现没有别的大海。
这城市将尾随着你,你游荡的街道
将一仍其旧,你老去,周围将是同样的邻居;
这些房屋也将一仍其旧,你将在其中白发丛生。
你将到达的永远是同一座城市,别指望还有他乡。
没有渡载你的船,没有供你行走的道路,
你既已毁掉你的生活,在这小小的角落,
你便已经毁掉了它,在整个世界。

黄灿然是《卡尔菲斯诗选》的作者,他的翻译来自1992年的版本,上述之二,他的译本如下:

你说:“我要去另一个国家,另一片海岸,
找一个比这里好的城市。
无论我做什么,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而我的心灵被埋没,好象一件死去的东西。
我枯竭的思想还能在这个地方持续多久?
无论我往哪里转,无论我往哪里瞧,
我看到的都是我生命的黑色废墟,在这里,
我虚度了许多年时光,许多年完全被我毁掉了。”

你不会找到一个新的国家,不会找到另一片海岸。
这座城市会永远追踪你。
你会走向同样的街道,衰老
在同样邻近的地方,白发苍苍在这些同样的屋子里。
你会永远结束在这个城市。不要对另外的事物抱什么希望:
那里没有载你的船,那里没有你的路。
既然你已经在这里,在这个小小的角落浪费了你的生命,
你也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毁掉了它。

刘淼的版本在这里,看起来也像是来自1992年的版本。
你说,”我要去另一个国度,另一片海洋
去找另一个城市,比现在这个强
在这里我无论怎样努力,命运总是将我击败
它把我的心──像一具死尸那样──埋葬
还要多久,我的灵魂才能摆脱这片荒野
举目四望,所见一切
无非是我生命的黑色废墟
那被我荒度和摧毁了的岁月”

你找不到另一个国度,另一片海洋
这城市将尾随着你。你逛的小巷还是同样的小巷
你住在同样的街区上,生活、衰老
住在同样的房子里,直至白发苍苍
你到达的城市永远是同一个。别指望别样──
没有船只等你起航,没有道路待你远行
在这个角落里你毁坏了你的生命
等于是在整个世界里毁坏了它

不过,以信达雅来说,各有不同。个人喜好,还是西川的版本,隽永,一唱三叹。
刘淼的版本最不喜欢。举个例子,你逛的小巷还是同样的小巷,别指望别样,这都不好。诗歌里面的用字,如果重复,必然要有一些目的,比如呼应,比如强调。小巷如果说勉强,别指望别样,就是蹩脚了。

几个看来看去,头晕眼花。

But! This is it.
蛋是!奏是这样。

房子,秋日,里尔克

Dec 19th, 2009 Posted in 听说读写 | 15 comments »

到处都在说房子。

打开QQ,两个群的人同时在说房子。Snoopy看了《蜗居》,Shamu看《蜗居》,大家都在看《蜗居》。听说不少人说应该买房子,贷款买房子,要不然涨上去又后悔了,永远买不起。这情景,让我想起来2007年的股市。6000点的时候大家拼命买股票,1800点的时候谁都不敢买。

除了买得起的,就是买不起的。买不起的却分为三种,一种是买不起却一定要卖毛衣卖茶叶蛋一定要想办法买的,还有一种是买不起就拉倒谁爱买谁买的,最后一种是王佩和一刀,买不起就读诗写诗唱歌弹吉他甘之如饴的。在杭州买不起房子很正常,很好。租房子住又不会死人。

里尔克,早在1902年,作为一个一脚踏进巴黎的外省青年于连,在到达巴黎的第二十天,怀着踌躇满志的理想,写下了著名的《秋日》。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
在林荫路上不停地
徘徊,落叶纷飞。

想必那时候巴黎房价已经惊人了,刚来的里尔克一定是买不起的,所以才有天才的无懈可击的诗作诞生。而他之后出名了,有钱,可能也买了房子,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作品传世了。

王佩,你买不起房子,显然是好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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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北岛的译文和说明:

秋 日  (北岛译文)

主呵,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
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
让风吹过牧场。

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
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
催它们成熟,把
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
在林荫路上不停地
徘徊,落叶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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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尔克的《秋日》@北岛
正是这首诗,让我犹豫再三,还是把里尔克放进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诗人的行列。诗歌与小说的衡量尺度不同。若用刀子打比方,诗歌好在锋刃上,而小说好在质地重量造型等整体感上。一个诗人往往就靠那么几首好诗,数量并不重要。里尔克一生写了2500首诗,在我看来多是平庸之作,甚至连他后期的两首长诗《杜伊诺哀歌》和《献给奥尔甫斯十四行》也被西方世界捧得太高了。这一点,正如里尔克在他关于罗丹一书中所说的,“荣誉是所有误解的总和。”

关于“秋日”,我参照了冯至和绿原的两种中译本,以及包括罗伯特(布莱(Robert Bly)在内的三种英译本,最后在冯译本的基础上“攒”成。绿原先生既是诗人又是翻译家,但他“秋日”的译本显得草率粗糙。第一段还不错,问题出在第二段和第三段上。首先,他极力把诗行压成豆腐干,第二段每行字数一样,第三段的两部分也基本如此。为了这种外在形式的工整,他用大量的双音词凑数,这在现代汉语中是最忌讳的,势必破坏自然的语感与节奏。尤其是“再给它们偏南的日照两场”这一句特别生硬,本来很简单,就是“两天南方的好天气”。第二段最微妙的是一系列强制性动词的转换,这在绿译本中体现不够。比如,“并把最后的甜蜜酿进浓酒”,“酿进”原意是“压进”。第三段开始是祈使句“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而绿原使用的是陈述句“谁现在没有房屋,再也建造不成。/谁现在单身一人,将长久孤苦伶仃”,改变了这一关键处的音调。结尾加了多余的一笔“眼见”,破坏了作者刻意追求的那种客观性描述。

三种英译本中顶属布莱的最离谱。他首先把题目“秋日”译成“十月的日子”,把“南方的好天气”译成“地中海的好天气”,把最后一句“在林荫路上不停地/徘徊,落叶纷飞”译成“沿大树下的小路独自走着,/不回家,落叶纷飞。”人家根本没提回不回家,而布莱非要画蛇添足。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细说翻译,是想让我们知道阅读是从哪儿开始的,又到哪儿结束的,换句话来说,也就是弄清诗歌与翻译的界限。一个好的译本就象牧羊人,带领我们进入牧场;而一个坏的译本就象狼,在背后驱赶我们迷失方向。

我所面临的尴尬处境是,除了英文外我并不懂其他外文,按理说我是无法区分牧羊人和狼的,或许我自己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然而为了抛砖引玉,继续我们有关诗歌和翻译的讨论,似乎也只能如此?摸石头过河。

“秋日”是1902年9月21日在巴黎写的,那年里尔克年仅27岁。

书归正传,让我们一起来进入“秋日”。开篇就确定了谈话的对象是上帝:主呵,是时候了。这语气短促而庄重,甚至有种命令口吻。夏天盛极一时。参照题目,显然是一种感叹,即不可一世的夏天终于过去了。是时候了,是“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让风吹过牧场”的时候了。把?置于及让是命令式的延伸。这两组意象有一种奇妙的对位关系,即你的影子与风,日晷与牧场在上下文中彼此呼应,互为因果。你的影子是有形的,而日晷是通过影子的方位确定时间的;而风是无形的,牧场是日晷在时空上的扩展。一般来说,明喻是横向的,靠的是“好象”“仿佛”“如?似的”这类词来连接;而暗喻是纵向的,靠的是上下文的呼应。另外,说到诗歌的方向性,这首诗是个很好的例子,是由近及远从中心到边缘展开的。日晷是中心,而上帝的影子为万物定位,从这里出发,风吹向广阔的牧场。

第二段仍保持着开始时的命令式。带动这一转变的是风,是风促成段落之间的过渡。前面说过,这一段最微妙的是一系列强制式动词的层层递进:让?给?催? 压。这其实是葡萄酒酿造的全部过程,被这几个动词勾勒得异常生动。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催它们成熟,把/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若进一步引申,这里说的似乎不仅仅是酿造,而是生命与创造。

第三段是全诗的高潮。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这两个名句几乎概括了里尔克一生的主题,即他没有故乡,注定永远寻找故乡。大约在此两年前,他在给他的女友后来成为妻子的信中写道:“您知道吗?倘若我假装已在其他什么地方找到了家园和故乡,那就是不忠诚?我不能有小屋,不能安居,我要做的就是漫游的等待。”也许是这两句最好的注释。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在林荫路上不停地/徘徊,落叶纷飞。从开端的两句带哲理性的自我总结转向客观白描,和自己拉开距离,象电影镜头从近景推远,从室内来到户外,以一个象征性的漂泊意象结尾。最后三句都是处于动态中:醒来,读书,写信,徘徊。而落叶纷飞强化了这一动态,凸现了孤独与漂泊的凄凉感。这让我想起苏轼的名句:“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其电影镜头式的切换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一首完美到几乎无懈可击的诗作。从整体上看,每段递增一句的阶梯式的结构是刻意营造的,逐步推向最后的高潮。复杂音调的变换成为动力,使主题层层展开:开篇显然与上帝有某种共谋关系,同时带有胁迫意味;第二段的酿造过程是由外向内的转化,这创造本身成为上帝与人的中介;第三段是人生途中的困惑与觉醒,是对绝对孤独的彻悟。这三段是从上帝到自然到人,最终归结于人的存在。这是一首充满激情的诗:“主呵,是时候了”和“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但同时又非常克制,象激流被岩石压在地下,有时才喷发出来。这激情来自正视人类生存困境的勇气,因触及我们时代的“痛点”而带来精神升华。这首诗的玄妙正是基于意象的可感性,读者由此进入,体验一个漂泊者内心的激情。
就在同一天,里尔克还写了另一首诗“寂寞”。特附上绿原译的“寂寞”:

寂寞像一阵雨。
它从大海向黄昏升去;
从遥远而荒凉的平芜
它升向了它久住的天国。

它正从天国向城市降落。

像雨一样降下来在暧昧的时刻。

那时一切街道迎向了明天,
那时肉体一无所得,
只好失望而忧伤地分散;
那时两人互相憎厌,
不得不同卧在一张床上:

于是寂寞滚滚流淌……

这显然是一首平庸之作,和“秋日”有天壤之别。把寂寞比喻成雨,从雨的生成降落到最后在同床异梦的人中间流淌,暗示寂寞的无所不在,除了这一点还略有新意,此外无可取处。有时我琢磨,一首好诗如同天赐,恐怕连诗人也不知它来自何处。正是“秋日”这首诗,使里尔克成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Nana:寂寞和秋日比,没有那么好,但是也没有北岛说的那么差。唔,不要迷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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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大中译本:

一,冯至:
秋日

主啊!是时候了。夏日曾经很盛大。
把你的阴影落在日规上,
让秋风刮过田野。
让最后的果实长得丰满,
再给它们两天南方的气候,
迫使它们成熟,
把最后的甘甜酿入浓酒。
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
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着,读着,写着长信,
在林荫道上来回
不安地游荡,当着落叶纷飞。

二:北岛

秋日

主呵,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
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
让风吹过牧场。

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
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
催它们成熟,把
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
在林荫路上不停地
徘徊,落叶纷飞

三:程抱一

神啊,时候到了。夏日曾经丰盛。
将你的影投射在日规盘上;
在原野间,散放你的巨风吧!

最后的果实,命令它们成熟。
再给它们两天温馨的日子,
让它们完成。同时让果汁的
甜意滴滴渗入浓郁的琼醪。

没有居屋的,将不再建造。
原是孤单的,就此孤单下去;
念书,写信,或是苦守长夜,
他将久久徘徊,在林荫道上
飘零无尽的落叶间。

四:陈敬容

秋天

主啊:是时候啦,夏季的光热多奇伟。
如今你的影子躺在日规上,
任无羁的风在平原上吹。

吩咐最后的果子充满汁液,
给它们再多两天南方的温暖,
催它们成熟,把最后的
甜味,给予浓烈的酒。

没有房屋的人,谁也不为他建筑,
孤独的人会长久寂寞,
会在无眠的期待中读书、写长长的信,
会在秋风蹂躏枯叶的街巷里
不安地踱来踱去。

五:杨武能

秋日

主啊,是时候了。夏天已很盛大。
请往日规上投下你的影子,
还让西风在田野里吹刮。

命令最后的果实结得饱满,
再给它们两天南国的温暖,
催促它们快快地成熟,还给
浓烈的酒浆加进最后的甘甜。

谁此刻没有屋,就不会再造屋,
谁此刻孤独,就会长久孤独,
就会长久醒着,将长信书写,阅读,
就会在落叶纷飞的时节,
不安地在林荫道上往来踟蹰。

六:李魁贤

主啊,时候已到。夏日已太长。
使阴影掩过日晷仪,
让秋风在草地上吹扬。

令最后的果实都成熟,
再给予两天南方温暖的时光,
逼使更加完美饱满
且猎取那浓郁美酒的终极芬芳。

如今谁无房屋,也不需要再建筑,
如今谁无伴侣,亦将长期孤独,
亦将清醒,阅读,而且写长长的信,
而且将在甬道上来回走步
不休止地,当黄叶飘零。

七:绿原

秋日

主啊,是时候了。夏日何其壮观。
把你的影子投向日规吧,
再让风吹向郊原。

命令最后的果实饱满圆熟;
再给它们偏南的日照两场,
催促它们向尽善尽美成长,
并把最后的甜蜜酿进浓酒。

谁现在没有房屋,再也建造不成。
谁现在单身一人,将长久孤苦伶仃,
将醒着,读着,写着长信
将在林荫小道上心神不定
徘徊不已,眼见落叶飘零。

八:飞白

秋日

主啊,是时候了。夏日如此之长。
把你的影子卧在日规上吧,
再在田野上放开风的马缰。

命令那最后的水果更加饱满;
再给它们加两天南方的温暖,
好把它们催向完成,再往那
浓冽的酒浆里压进最后的甜。

今日无房者,不再为自己造房,
今日孤独者,将长期会这样,
将会长醒,长读,写长长的信,
将会随着飘荡的落叶之群
在林荫道上彷徨,彷徨,彷徨……

九:欧几

秋日

我主,是时候了。我们已消受盛夏炎炎,
投你的影子于日晷,
放出风,让它纵蹄原野。

让最后的果实成熟;
再给它们两天南方的日光,
催它们丰润完美,
把最后的甜蜜驱入肥硕葡萄的浆。

无家的人将长流浪。
孤独的人将长寂寞,
读书、写信将伴无眠,
也将踯躅
林荫道上,当叶儿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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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

“Autumn Day”(William Gass 英译文)

Lord, it is time. The summer was too long.
Lay your shadow on the sundials now,
and through the meadow let the winds throng.

Ask the last fruits to ripen on the vine;
give them further two more summer days
to bring about perfection and to raise
the final sweetness in the heavy wine.

Whoever has no house now will establish none,
whoever lives alone now will live on long alone,
will waken, read, and write long letters,
wander up and down the barren paths
the parks expose when the leaves are bl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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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

Herbsttag

Herr: es ist Zeit. Der Sommer war sehr groß.
Leg deinen Schatten auf die Sonnenuhren,
und auf den Fluren laß die Winde los.

Befiehl den letzten Früchten voll zu sein;
gieb ihnen noch zwei südlichere Tage,
dränge sie zur Vollendung hin und jage
die letzte Süße in den schweren Wein.

Wer jetzt kein Haus hat, baut sich keines mehr.
Wer jetzt allein ist, wird es lange bleiben,
wird wachen, lesen, lange Briefe schreiben
und wird in den Alleen hin und her
unruhig wandern, wenn die Blätter treiben.

Rainer Maria Rilke

龙二从德文给翻译个中文的八。

秋 日  (北岛译文)

主呵,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
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
让风吹过牧场。

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
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
催它们成熟,把
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
在林荫路上不停地
徘徊,落叶纷飞。